“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十万大山深处,盛夏傍晚。
某个山腰上,一户农家正亮着灯。
穿着名牌定制旗袍的中年美妇在堂屋中来回走动,情绪焦躁,十分不耐烦。
夏季山里多虫,中年美妇刚刚还被一只多脚虫吓的魂不附体。
这地方穷山恶水,多一分钟她都待不下去。
今天下午上山前,这片山区还出现了罕见规模的雷暴,她在山下都感觉到地面被雷劈得震颤不已。
太可怕了,她当时就想打道回府,硬被丈夫按进车里带上了山。
要不是为了接回那个丫头......
中年美妇嘴角微微下弯,眼底神色愈加不快。
她身旁几步远的小凳子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眉目间也有些不耐,但没发作。
堂屋里,一名发须皆已银白的老叟半闭着眼,手里端着茶杯,仿佛睡着了一样。
中年美妇抬头看向窗外升起的月亮,忍无可忍地转过身,面带不屑看向白毛老头:
“老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养了我女儿十八年,我今天给你二十万,足够你养老了。”
“从今以后,我女儿和你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许去找她打秋风!”
白发老头还是老僧入定状,没有反应。
中年美妇眼里怒火渐起,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情绪就要爆发。
门外传来一把清亮的嗓音:
“什么桥归桥路归路? 这位大婶,你谁啊?”
木门被一只白皙的手臂推开,沈月陶背着一个黑色木匣子,走进了堂屋。
白毛老头顿时睁眼,笑眯眯看过来:
“月陶回来啦? 录取通知书拿到没?”
沈月陶的视野里完全没有旁边那对中年夫妇,她睁大双眼定定地看着老头,仿佛许久未见。
半晌她才如梦初醒,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拿手挡住了学校名字,递给了白毛老头。
“老爹,看见没,录取通知书!”
少女精致的脸上露出金榜题名的喜悦之色。
白毛老头摸着录取通知书,连连点头,脸上红光满面,很是欣慰。
被当成空气的中年美妇冷眼打量着沈月陶,鼻腔里无声嗤了一下。
一个乡下穷丫头,能考上什么好大学?
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真是瞧不上!
为了这个破录取通知书,害的她在山沟里等了这么长时间。
她转头瞥了眼丈夫,面带催促。
中年男子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随后中年男人向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不愧是我的女儿,月陶,这是你送给爸爸妈妈最好的见面礼了。”
沈月陶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中年夫妇:
“你说什么? 爸爸妈妈?”
中年美妇拿着手帕按了按眼角:
“月陶,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爸爸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中年男人同样湿了眼睛:
“月陶,我是你爸爸宋千文,这是你妈妈方芝。”
“我们今天,是来带你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