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治几次张嘴,才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想法,让翁娘给中了银针的五个人解毒。
翁娘被吵醒,银针上带的毒一定不是他能轻松解掉的。
却没想到——
“他们已经死了,你把他们扔出去吧。”
伍治大惊,连忙上前查看五人的呼吸,几次确认,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事实。
门外的人又是后怕又是愤怒,却都不敢踏入门内一步。
江湖上终究是要看武力的,双方各占优势,没有压倒性的武力,这才会动口舌。
“翁姑娘,今早多有得罪,稍后我会派人送厚礼过来,聊表歉意。等您身体好了,我亲自登门致歉,只您能否容我进去将我家兄弟带出来?”
“我保证绝不耽搁,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让我的兄弟能够入土为安。”
原来他们是会说软话的,之前有多嚣张,现在死了人竟然还要致歉。
翁兰婷同意了,她领悟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能动手,绝不动口,只要打死他们,就不会有人来烦她。
向着邪魔歪道更进了一步呢。
伍治坐在翁兰婷床边,想说什么,却又有心无力。
当年师父为什么不教翁娘世间事啊?
师父太在意翁娘,反倒适得其反,应该让翁娘多知晓些外面的事。
*
林真人正给两位老友写信,信中道:“翁兰婷不蠢,更不天真,不是好骗的人,她常居谷中,不和人来往,不知世间事,却还能有如此自私自利的性子,可见是天性。”
“人命当前,却只顾自己得失,比方竹清差远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方老谷主教了翁兰婷世间事。
你这人不愿意怀疑老友,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当年,四人就教养温南亭的方法产生了分歧。
穆家家主和无妄老人主张顺其自然,就是把翁兰婷扔在房中,定时喂养,其他全不管,只把她当做野兽养,最好是不通人言,不识文字。
这样一来,无论天机子所说的翁兰婷的一线生机是什么,翁兰婷都不能握住。
林真人则是认为稚子无辜,她为天下受此劫,就好好养着吧,只别让她知道世间事。
翁老谷主和妻子感情甚好,翁兰婷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最后,他选择带着翁兰婷避世。
翁兰婷太聪慧了,不需要教导,只听着旁人的言语就能学会了说话。
娘亲教她认字,她过目不忘。
等娘亲去世,无论教她认字,她毒发得越快,可是她拿到书,只要看上几遍,纵然不认识大半的字,也能将意思猜的七七八八。
翁老谷主私下不是不痛心的,若是没有这些意外,凭女儿的天资,定没有一番作为,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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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耀苏醒了一会儿,喝了些水,又昏睡了过去他的脉象越来越稳健有力。
穆玲放下了心。
薛茂提着酒走进来,道:“这是我从南边带来的美酒,珍藏了几年,唉,给你了。”
他满是不舍地递出酒,穆玲茫然地接过酒。
“你忘了?昨天晚上你答应了林不醉,要请他喝酒的。”
穆玲的脸瞬间爆红,“表哥!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薛茂笑着道:“怎么不是啊?表弟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调养些日子,就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你年龄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林真人和姑父是至交好友,林不醉是江湖有名的……”
穆玲跺了跺脚,喊了一句表哥就要害羞地跑出去。
薛茂喊道:“现在就急着去见情人了?先回来和我吃了午饭,空腹喝酒容易醉。”
穆玲:“可你不准再说了。”
“说什么?说林——不——”薛茂看着穆玲越来越红的脸,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来吃饭吧。”
他用公筷夹了几筷子的菜给穆玲,“多吃些,这些天你因为我表弟的事情烦心,我看着都瘦了不少。”
“怎么有股药味?”
薛茂没有丝毫异样地道:“吃出来了?为了给你调理身子,我让人加了些滋补的药材进去,怕你看了不肯吃,我还让人把药材都挑了出来。”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
薛茂给穆玲夹了许多菜,压着她吃完了才放她离开。
一个时辰后,传来了林不醉中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