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高三会考，成绩出来后整个年级哀鸿遍野。

郁尔最近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免得惨遭他们荼毒。

别的班的同学在操场跑圈儿，郁尔坐在草地上手掌抵着下巴看刷墙师傅在围墙上刷漆。

操场的围墙，原本浓墨色彩的涂鸦经过时间的洗礼，只留下淡薄的痕迹，碍于美观，学校请了刷墙师傅重新刷白。

油漆滚筒在墙上来回滚动，枯燥的过程郁尔看的津津有味。

“诶呦。”

有人在郁尔旁边坐下，他两鬓有些许斑白，面相很有精气神，眉宇间尽显睿智。

郁尔喊人：“骆伯伯。”

骆程，海城一中的校长。

“嗯。”骆程应了声，问她：“尔尔，想玩儿吗？”

“刷墙吗？”

“涂鸦。”

“想啊。”在那么大的墙上涂鸦多有意思。

“那漆干了后，我把这块墙交给你来画怎么样？”

“可以吗？”郁尔兴致盎然。

骆程故作认真：“嗯，正好给学校省经费。”

郁尔不以为意：“要不怎么说是义工呢？”

隔天，郁尔穿了黄色背带裤，里面配了件白色长袖t，头发绑成一个丸子头，这是她第一次在上学时间穿私服。

郁尔在班里转了个圈儿：“怎么样？”

“好看啊。”

郁尔撇眉，又转了个圈儿：“你们不觉得像什么吗？”

“姑娘，你套麻袋都是仙女。我抽屉还有一大沓试卷呢，不陪你玩儿了。”

郁尔手指扯了扯胸前的大兜，有些郁闷：“你们不觉得很像个粉刷匠吗？”

“……”思路清奇。

楚捷一个人站在窗前，他双手撑着窗台，往下望。

薛瑶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

从窗户往下望刚好看见郁尔扛着从工具房拿出来的便携梯子，右手拿着工具箱，从花园走过，穿过理科楼过道。

薛瑶：“楚捷，你说尔尔长了一张那么招摇的脸是怎么做到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跟个刷墙的一样在学校游荡。”

“可能因为她是郁尔。”

新奇，坦荡，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郁尔的身影从窗外消失，楚捷回到座位。

…………

上课铃声响，操场上有几个上体育课的班级在集合。

见到老师，郁尔乖乖的问好：“老师好。”

“郁尔，扛着那么多东西，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帮忙？”

郁尔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了，不怎么重的。”

郁尔要涂鸦的墙在旮旯角。

到了旮旯角，郁尔放下梯子，从工具箱拿出两点小水桶，到不远处的水龙头接水。

接好水，郁尔从工具箱找到两把昨天出去买的油漆刷，放在水里晕开。

拿出颜料盒。

找到湖蓝色，兑了一点水。

郁尔蹲在地上，眯着眼睛看调好的颜料，再看看ipad上的图片。

深浅度合适吗？

合适吧。

然后就是大刀阔斧开始干了。

确认好梯子的牢固性，郁尔挽起袖子，一只手捧着颜料盘，一只手扶着梯子爬上去。

郁尔真的是个刷墙工，她画的画一点儿也不细致。

她根据构好的线一块墙百分之九十都刷了蓝色。

底色刷好后，郁尔从梯子上下来。

到水龙头把颜料盘洗干净。

回到旮旯角，蹲在地上，调深蓝色，待会要用的颜料。

郁尔暼了眼ipad上的图片。

她这副画一点儿也不简单，光底色就得上三层，一层一层的晕染。

完了才能真正开始画画。

可辛苦了。

蓦然，墙外传来一阵喧嚣声。

“你快点儿……”

“来来来，你先上……”

郁尔还没反应过来，她头顶上的阳光被遮挡，阴影笼罩。

郁尔昂起脑袋，

封祁衍？

四目相对。

他神色冷漠，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

郁尔垂下眼眸。

从外面陆陆续续爬上来三四个人，都因为她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愣在了墙上。

郁尔也没想到人那么多。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虽然这块儿挺死角的，但是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磨蹭久了说不定会被看到的。

郁尔收拾好情绪：“要不，你们先下来？”

封祁衍长腿迈向她的小梯子，步伐优雅的从上面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