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分明却是一场幻梦,她禁不住泣不成声,用手捂着脸,难抑身体的阵阵颤栗。雪莲醒了,问她是否还未想通?
安吉长吁口气,摇头不语,雪莲翻个身又睡去。
安吉仍止不住哭泣。有太多理由让她哭,有太多苦已渗透心田,再也无处放置这些失意。从此又是浪迹天涯了啊,那个偏远的乡下,完全陌生的地方,全新的环境,难言的无助,有谁是她身边的安慰与依靠?
再一次想起与曹铭欢笑流泪的日子,不敢相信那也是自己的曾经拥有。多少回痛断心茎,多少回于无人处放声痛哭,多少回渴求生活给她一点偏爱,可……面对这唯一可让她能敞开心扉尽诉心肠的朋友,她不能说出太多,只能捂住嘴抽噎着哭。泪啊,但愿能流尽此生的磨难与痛苦……
雪莲又被震动的床摇醒了,骂安吉神经病,不就是分配到乡里了吗,放给别人还不活了?
安吉不想解释,但强迫自己渐渐地平静下来,于凌晨三点多才睡去。
天亮了,安吉默默地起床洗涮,而后到单位,见到孙芝,她双眼红肿,脸色很是不好。知道孙芝也是为她哭过了,心里不禁对她充满感激与依恋。相处短短几周,已经与她结下了深情厚谊。
这半个多月来,她们中午在办公室吃西红柿就大饼当午餐,然后谈笑玩乐,孙芝的甜蜜相思与她分享过,她的男友“豹子”的照片被安吉故意捂在胸口抒发感情过... ...以后,谁与她分享一点快乐的回味和甜蜜的相思呢?
送安吉出来,孙芝真心劝她以后改改牛脾气,随和点……
乘车极其不顺利,安吉真想一头撞死在过往汽车上死了算了——不光是为这次分配。她似乎隐隐觉得,这一次分配的后面将会有一个决定她命运的噩耗会降临到她的头上。
安吉从县城坐上了通往那个乡镇的班车,原以为要走那么远的路,起码车况不会太差,谁知道车辆和座位都又破又烂,车窗又密封不严,随着路上的坑颠起的尘土弥漫了车厢,加上坐车的多数是农村人,身上浓重的汗臭和炕烟味刺激着安吉敏感的气管和肺叶,使从小患有支气管炎、特别怕闻烟味的她发出一阵阵咳嗽,几乎无法呼吸,只好努力地屏息静气,可是还是无法阻挡那些混合了灰尘和烟味的气体钻入她的鼻子,令她头昏脑涨,几乎要晕倒在车上了。
这个时候,安吉就开始万分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她恨死了自己的固执和盲目,谁叫她当初要拒绝同学的挽留,固执地回到这里来呢?真是脑子里生了虫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再回到学校去吧?只好咬紧牙关边走边看了,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