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听着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还要杀?虽不关她的事,但这听着也太心狠手辣了些。这两人跟夏侯沉应该无冤无仇,否则夏侯沉不会只囚禁夏侯敬,放任他们在外面做闲散宗室。
其实不止是心狠,杀了那两个对夏侯沉没什么好处,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有人若想造反,哪儿还用挑什么血脉不血脉,人家不会自己当皇帝?纵然为了少些阻力,要挑个傀儡,夏侯家也有的是人可以选。
昨日的事已让阖宫上下人心惶惶,群臣怀怨在心,夏侯沉再杀两个,昏聩暴戾的名声只怕得跟他一辈子,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郭丞相言:“君上无需顾虑,只要君上赞同臣所言,臣会将一切处置妥当,不让君上劳心费神”
“折子先压下,就说朕不答应,此事不急,容朕想想,郭卿若无别的事,也暂且退下。”夏侯沉拿起一本奏折随意翻了翻,故作一副政务繁忙的模样。
郭丞相却没急着告退,从袖中拿出一卷纸,“君上,昨日太后祭礼被肖氏所扰,匆匆散了,小女未能到正殿参拜太后,耿耿于怀,特地作赋一篇,悼念太后娘娘,请君上斧正。”
夏侯沉看了李暮霭一眼。
李暮霭会意,照规矩上前接过字卷,呈递到御案上。
郭丞相这才心满意足,拱手告退。
李暮霭送郭丞相到殿外,正要回去,听郭丞相唤她道:“公公留步。”
李暮霭看向他,揖手,“丞相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本相记得公公刚到御前不久,今日见公公仿佛已得君上器重,能暂代柳公公侍奉君上左右,想来定有过人之处。”郭丞相恭敬地见礼,“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李暮霭笑了笑,“奴才姓穆,是柳总管的同乡,得柳总管引荐入紫极殿做事,卖些蠢笨力气,不惹君上生气罢了,哪儿当得起‘器重’二字。”
“本相对君上忠心耿耿,对柳公公恭敬有加,往后对穆公公也自当如此,公公若得空,不妨来本相府上喝喝茶。”
李暮霭拱手,“多谢相爷抬举,奴才往后若有出宫的机会,一定前去拜见相爷。”
郭丞相点了点头,笑意不减,“拜见不敢当,只当是交个朋友,本相先走了,公公留步。”
“丞相大人慢走。”李暮霭保持着笑容,目送老狐狸走远,暗暗白了他一眼。
这人看着像是来投靠夏侯沉的,出的主意又像是在给夏侯沉挖坑,敌我不明。
李暮霭关上殿门,回到殿里,见夏侯沉一直看着她,眼神略带嘲讽。
李暮霭云里雾里,“君上看着我做什么?”
“穆公公真是喜欢交朋友。”
“我那不是怕他疑心我的来历,敷衍敷衍么?”李暮霭走回御案旁,那字卷还躺在先前的地方,没被人碰过。
“郭姑娘给太后娘娘写的赋,我能看看吗?”李暮霭笑言,“我昨日见过郭姑娘,她长得真漂亮,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想来文章写得也不错。”
夏侯沉淡淡道:“人家或许知书达理,但朕瞧你不是这块料,看了有何用?”
李暮霭皱眉,“她若是个大才女,写出了极好的词句,我就记下来,让我们殿下也学着些,虚心跟人家取长补短不好吗?”
“取长补短,来日好给你写悼词?”夏侯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李暮霭,点了下头,“也算物尽其用,不枉她费了这番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