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行将电视的音量调小,把床慢慢地摇下去,他轻轻地将司玉的头抬起将枕头放平,在慢慢地把司玉的头轻轻地放在枕头上,紧接着把她的腿下靠垫调整了一下高度,最后给司玉盖好了被子。
他将司玉糊在脸上的发丝动作轻柔地别到耳根后。这个触碰的过程,司玉始终没有醒,只是迷迷糊糊地呢喃一下,模样甚是乖巧。
虽然是司玉提议看的电视,但是陈知行发现司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看电视剧上,她更多的是听而不是看,或者说是看着电视发呆。可能是因为康复训练做的累了,没一会,司玉看着看着电视便眼皮子打架,昏昏沉沉的就睡过去。
窗外雨依旧下个不停,外面的天色阴沉昏暗,屋里得到的光亮并没有多少。陈知行起身将窗帘拉上,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雨声似乎也小了点。
屋里电视机发出的光亮随着播放内容不断变换,时强时弱。
陈知行回到司玉的床前正准备坐下,便听到轻轻的三声敲门声,紧接着病房的房门打开了。
是秦美兰。
“打扰了小陈。”秦美兰有些不好意思。
陈知行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秦美兰先出去,他一会就出去,秦美兰了解陈知行的意思识相地轻轻退出房间。
陈知行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出了门,并把门轻轻的合上。
“秦姨,我们借一步说话,她睡着了。”
秦美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楼道窗户旁边。
“秦姨,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今天又是麻烦你了,辛苦了。”
“哪有,应该的。”秦美兰开心地接过去揣进自己斜挎包里。
秦美兰刚开始并不想接下这活,她有着自己的担忧和顾虑,毕竟她从来都没有接过这么大的单,而且她也不是那么走运的人。还有在她之前的印象里以为有钱人都像电视剧里演的难伺候,多事,脾气爆,还喜欢刁难人。
但她女儿陆绾跟她说不要多想,也许是她的工作能力强,干的好被以前老主顾照顾,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被人知道了,遇到好差事就要上,没准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就如陆绾说的她确实是摊上了好差事。
虽然是雇主,但是陈知行和司玉和她的女儿一般大,待她尊重有礼,她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这两个孩子都是心善有礼貌的孩子,怎能让人心生不喜呢?
只是两个孩子也都是可怜人。
“这是我自己包的饺子,我瞧着今天这雨下个没完,出门肯定是不方便的,我便想着拿来给你们尝尝,你放心,这是我单独找的新饭盒装的。”秦美兰为自己越举的行为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陈知行会不会收下。
陈知行抬眼望了一眼秦美兰手中铁皮饭盒,是老式的长方形的铁皮饭盒,银色的饭盒泛着月白光,崭新透亮。
秦美兰抓着饭盒的手有些颤抖,手指因抓紧饭盒,指关节泛着白。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秦美兰见陈知行没有反应,赶忙收回去手里的饭盒。
“谢谢。”陈知行赶紧双手拿过饭盒,眉眼带笑。
秦美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哪里,你们不嫌弃就好,我包的是猪肉白菜馅的,我女儿最喜欢我包这个馅的饺子,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秦美兰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和欣喜。
“嗯,会喜欢的。”陈知行礼貌地笑了笑。
“今天回去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陈知行拿着饭盒向病房走去。
秦美兰望着陈知行离去的背影,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迈出步子都变得轻快许多。
陈知行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消失,转过身望着秦美兰离去的背影,眸子一紧,耷拉着眼皮,双睫遮住眼底的光,浑身散发着着危险不可近的气息,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冷冷地看着手中的饭盒,转身走到过道卫生间的垃圾桶,将饭盒里的饺子全部倒掉。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给杨敬安:“杨叔,今晚过来给我带份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
昏暗房间,女孩害怕地喊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声音里充满着绝望与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
司玉从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双眼瞳孔放大,她大口大口呼气,想要更多的氧气。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脸上早已一片湿润。
昏暗的房间里,电视发出无力的银白光亮,驱散不了屋内的黑暗。
司玉撑起身子靠在床背上,因为剧烈的惊恐她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浑身黏黏糊糊的,前面烦人的长发糊在脸上,狼狈异常。她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是抹也抹不完。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被宽恕原谅,难道真的要她去死……
陈知行推开门一进来就看到司玉这幅模样。
“陈知行……”
两人目光相撞,司玉慌乱地低下头,双手捂着脸。
司玉不想让陈知行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陈知行进门进来瞬间早已清晰地看到,司玉脸上全是泪痕,眼中满是不安与惊怕,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陈知行走上前将手中的铁皮饭盒放下,下意识想要去按下床头的开关,手刚碰到灯的开关,司玉突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向他请求:“别开灯,求你了。”
司玉脸上爬满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无助,现在她这个样子一定很丑很狼狈,让人看到了一定很丢脸。
陈知行按着开关的手放了下来,他转身走进卫生间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洗了洗,拿出来递给司玉。
“谢谢。”
司玉没有抬头,低着头接过毛巾,认真地擦了擦脸,擦得很用力。
司玉擦完后,始终没有抬起头,她伸长手将用完的毛巾递给陈知行,陈知行接过将毛巾进到卫生间。
陈知行故意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司玉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他也需要冷静一下。他将水龙头打开,水哗啦啦地流出,水流的声音很大,他双手支撑背靠洗手台子,仰着头合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刚才司玉惊恐的模样。
林初阳走之前跟他提过司玉做噩梦的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司玉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那是怎样的一个噩梦让她如此害怕……
陈知行整理好情绪,关上了水龙头走出卫生间。
他故作轻松地说:“现在可以开灯了吗?”
“嗯。”司玉的声音很轻。
白亮的光瞬间充斥着整个屋子,明晃晃的,刺眼,司玉不得不半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了一下。
陈知行上前拉下她的手,没有说什么一把司玉搂进怀里,司玉猛的撞进陈知行的怀里,来不及反应,一切都是如此猝不及防。
“……陈知行……你”
“不要说话,就这样让我搂一会。”陈知行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司玉的脑袋,动作十分轻柔。
他这是在抚慰司玉,也是在抚慰自己。
司玉的在一下下的抚摸中逐渐平静,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的样子吓着你了吧?”司玉的声音响起。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