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看了一眼靠在墙边吃饭的老人,叹了口气,说:“郝好啊,我知道你们祖孙俩不容易,但是呢……我老婆对你们这些废品的意见挺大的,主要是有味道,她最近不是又怀孕了吗,情绪比较激动,也闻不得异味,所以……”
房东为难地看着郝好,未尽之言已经很清楚了。
郝好脸色有些发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张哥,我明白了,我会处理掉这些废品的,只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没问题,不用着急。”房东说这些话心里也挺过意不去,他摆了摆手,有些不敢看郝好的眼睛,“行了,你继续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嗯,张哥慢走。”
送走了房东,郝好步履沉重地回到门口,端着碗继续埋头吃饭。
房东没有涨房租算是令他松了口气,可如果院里不许他们再存放废品,那他们又能放哪儿呢?
也许,是时候搬家了。
郝好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的存款,以及目前基本可以保持的月收入,这样算下来,他一个月最多能承受的房租不能超过800。
800一个月,而且最好还是有一个比较开阔的院子可以供他使用,想要找到这样的房子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郝好愁得薅了薅他的小寸头,只能在之后捡废品的时候跟人多打听一下了。
找中介是不可能找的,那笔中介费他不想给。
吃完饭,郝好将奶奶牵进屋子里。
“奶奶,我出门了,你就在家里收拾这些废品,不要乱走哦?”
“好,要得。”老人家笑眯眯地点头。
郝好走的时候不放心,就把房门从外面锁住了。
一夜大雨之后是一个艳阳天,虽然还是早上,但日头已经很大了,郝好把整理好的废品搬到三轮车上后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捞起背心的下摆擦了擦脸,拿起车龙头上挂着的草帽戴上后就推着车出门了。
山城的路很难走,漫漫长坡一眼望不到头,郝好站在脚踏板上紧咬着牙使劲儿地踩才能让三轮车往前挪动一小步。
额头上落下一滴汗水滴落进了眼睛里,郝好费劲的眨了眨眼,又捞起衣服下摆将脸上的汗珠都擦掉。
衣服湿得像是水洗过一样,黏巴巴汗涔涔的,灼热的空气包裹着身体,就像是蒸桑拿一样,郝好头有些发晕。
手背上的伤因为过度用力又开始流血了,郝好却顾不上这些,依然咬牙费力地踩着脚踏板。
老旧的三轮车载着高高的纸板堆在马路上艰难地前行,随便一辆电瓶车,一辆小轿车,甚至是行走的路人都能轻易地超过他。
车水马龙里好像只有那一个干瘦的身影是在负重前行。
经过一个在半坡上的红绿灯时,郝好的三轮车才骑了不到一半绿灯就跳成了红灯,他急得不行,两腿使劲儿地往前蹬,可任凭他再怎么使劲儿,他的行进速度依然堪比蜗牛。
“滴滴……”
尖锐的喇叭声催命一样此起彼伏,疾驰车流像是放了闸的洪水一样朝他袭来…
郝好的大脑又是一阵晕眩,所有车流的喧嚣声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布蒙住了一样,郝好只能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