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干系重大,苗姨娘醒过神来,立刻便要否认:“这丫头胡说的,大奶奶别相信!”
朱玉笙准备诈她一诈:“我当时也不相信,还问她有何证据。她说姨娘当时让她下完药,大公子出事之后,还把当时涂过药的酒杯换了回来。也就是说,当时我们洞房合卺用的酒杯可不止一个。”
苗姨娘:“……”
她死到临头,还要再挣扎:“那替换的酒杯呢?我怎么没见。”
苗姨娘能与苏夫人力斗多少年,必然也不是善茬,朱玉笙钓竿收到一半,竟然还带往回撤的:“姨娘说的是,多半是这丫头在胡编乱造,污蔑主子。姨娘跟二公子是什么人,夫人心中定然清楚,哪用得着她几句话便能挑拨的夫人起疑。”
听这话音,她是预备将此事告诉苏夫人?
苗姨娘慌了:“大奶奶别急,您这话说的。夫人日理万机,府中多少琐事都等着她去忙,又何必因为一点小事惊动夫人呢?不如……不如咱们就当没这回事?”
朱玉笙斜瞟了她一眼:“姨娘这话说的好听,可大公子是我的夫郎,他洞房之夜没了,我这辈子都要背着克夫的名声过下去,怎么能当没这回事呢。原来搞半天不是我克夫,而是有人动了手脚啊?”
她自己随口说“克夫”一词,仿佛无所谓似的,但房内静坐的卫灏听了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苗姨娘急得口干舌燥,只想劝住朱玉笙,免得把此事捅出去,让苏夫人跟刺史大人起了疑心。
“大奶奶,也就是翠墨那丫头胡咧咧,你可别当真。再说就算是她动了手脚,也未必就是我指使的啊。这会子她人跑的都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去哪了,随口说的话也作不得数啊。”她煞费苦心,只想糊弄得朱玉笙把这件事情瞒下去。
朱玉笙可不想让她好过:“姨娘说翠墨跑得不见影子,要是哪天她被抓回来呢?”
苗姨娘心惊肉跳,恨不得捂住朱玉笙的嘴,生怕被她说中了。
“那丫头一心跟人私奔,哪那么容易被抓回来。”
朱玉笙似笑非笑:“翠墨要是被抓回来,姨娘可敢跟她当面对质?”
苗姨娘强自壮胆:“对什么质?她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朱玉笙也顺着她的话音说:“姨娘说的有道理,想要跑的丫头留不住,她既然跟人私奔了,想来是回不来了。”话音一转又道:“翠墨不回来,但她提过的事情,我总觉得瞒着婆婆不大好,还是应该告诉夫人一声。”
苗姨娘心中“呸”了一声,暗想:你几时想当个好媳妇了?
好媳妇能在洞房之夜把婆婆身边人给扎伤了?
但她此时可不能跟朱玉笙对着干,只想把人哄好:“大奶奶可想过,你若贸然跑去告诉夫人,说有人在洞房夜害死了大公子,但是却又没有人证物证,夫人会不会认为你为了洗脱自己而胡乱攀扯?”
朱玉笙:“……”
苗姨娘见她态度有所松动,再接再厉:“这种没影子的事儿,可不能凭大奶奶几句话就能扭过来的。大奶奶还不如考虑一下,得些实惠?”
朱玉笙双眼微眯:“实惠?”
苗姨娘凑近了她,小声跟她说:“我知道大奶奶娘家困难,还有个寡母要养活,叔父婶母可未必是好性子的。大奶奶年纪轻轻,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又无丈夫可依靠,将来在后宅子里还得生活一辈子,靠谁去?”
果然苗姨娘能在刺史府后宅子里生活这么多年,还深得刺史大人的喜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瞧瞧她这当说客的能力。
上来便替朱玉笙考虑她的后半生,甚至连她母亲的养老问题都替她考虑到了,若不是她朱玉笙知道她们母子的豺狼虎豹的性子,恐怕都要被她说动了。
她面上果然露出深思模样:“姨娘说的,也有道理。我在这府里无依无靠,也不讨婆婆喜欢,又无丈夫儿子傍身,将来能靠谁?”
苗姨娘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