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是来给刺史府添喜气的,谁知新郎竟然在洞房当日被冲喜冲死,谁都觉得这事儿太过晦气。
朱玉笙早知有此一劫,又因前世已经历过一次,故而内心很是镇定,但面上却适时显露出一个十七岁新嫁娘的慌乱与害怕,似不能相信丈夫已死,哆哆嗦嗦伸手去探新郎鼻息,紧跟着便从床上滑到了地上,仿佛被新郎给吓坏了。
方才还夸她有福气的吴府女眷们此刻皆闭嘴不言,有那心肠柔软的便伸手去扶她,朱玉笙顺势用宽袍大袖遮住了整张脸,嘤嘤哭着软倒在了那位女眷身上。
那位女眷到底心肠软,便扶着她往旁边绣墩上去坐,朱玉笙却跟八爪章鱼似的抱着对方不肯撒手,似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娘子,只一径哭个不听,对方也不好弃她于不顾,只能搂着她劝慰:“大奶奶先不忙哭,等大夫过来再说。”
朱玉笙犹记前世,苏氏冲进洞房,见到吐血而亡的儿子,令一众婆子按着她狠狠打了一顿,她足足疼了三月有余,也曾暗自怀疑肋骨被踢断,苦于无人请医延药,便一直苦苦捱着,后来在流放之地早逝,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重来一次,她自不想再受这份苦,便借着这位女眷的善意先远离了新郎,借着衣袖遮脸的缝隙,暗中观察屋内众人。
谁知大乱之下,真教她瞧出一件古怪之事,端着合卺酒漆盘的圆脸粉裙丫环竟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新郎身上,悄悄将其中一只酒杯藏入袖中,另换了只一模一样的在盘中。
朱玉笙脑中急转——难道那只酒杯有古怪?
她方才也喝了酒,身体并无异样,而新郎却当场吐血,难不成那只酒杯是新郎喝过的?
朱玉笙还未想明白,外面由远而近传来惨痛的哀嚎之声,紧跟着哗啦啦涌进来一群人,打头的正是吴刺史的原配苏夫人,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大夫。
苏夫人爱子心切,进来之后便握住了儿子的手,紧跟着将他交到大夫手上,满面泪光期盼的等着大夫给出好消息。
谁知大夫上手一摸,顿时面色骤变:“这…这……”
苏夫人流着泪颤抖着问:“刘大夫,我儿……我儿究竟如何了?”
刘大夫默默退后一步,面色凝重与后面紧随而至的两名大夫交换了个眼色,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剩下的两名大夫见状心中不由发沉,也上前来摸了一遍脉,三人面有愧色,齐齐抱拳:“夫人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