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靠着椅背:“说事。”
尉迟盛挺直背脊,神色正经起来,抱拳道:
“骁骑营到达南四郡,当天就点兵上山剿匪,结果匪没剿到,倒是在山谷里迷路了,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走出来,隔了一日继续整装出发,据说还带了个会破阵除邪的道士,结果全被一窝毒蜂追得屁滚尿流滚下了山,到现在连山寨门都没摸到。”
萧寒烨沉吟一会,说:“南四郡的军队如今只是空架子,不成气候,骁骑营擅长骑射,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可于山中作战并无经验,对苍茫山又不熟悉,也调不动西南驻军,只要苍茫山的土匪迟迟不与他们正面迎战,他们就别想剿匪成功。”
尉迟盛摩拳擦掌:“那到时候骁骑营要是办不好差,是不是就可以让玄虎营去?”
萧寒烨撩起眼皮:“你很想去?”
尉迟盛抓着大脑勺,嘿嘿一笑:“末将这不是安逸太久,许久没痛痛快快挥刀杀敌,浑身不得劲嘛。”
吴德全端了两杯参茶上来。
萧寒烨端在手里,轻磕茶盖:“想杀敌?那孤现在就调你去北疆,如何?”
“别别别,去北疆那是去吃沙子和吃雪的。”尉迟盛喝着参茶,咂吧嘴,回味无穷,感觉东宫的东西就是好:“对了,情报上还说,薛栾锦在那儿可没少吃瘪,一开始官架子摆得足,到了后头,反而得装孙子赔笑。”
萧寒烨早有预料:“当地郡守与骁骑营同属一党,薛栾锦一介文官,不仅是对头,还是要来查他们的,天高皇帝远,他们便是大爷,薛栾锦若不识趣,命就得丢那。”
尉迟盛发愁:“南四郡挨着十二商道,若是一直动荡不安,经商贸易往来必受影响,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萧寒烨说:“南四郡不仅挨着商道,还挨着界牌关,乱起来岂不是更好?越乱,孤届时越是师出有名。”
尉迟盛一愣,不太懂。
带兵打仗,冲锋陷阵他行,至于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肠子,他实在绕不来。
萧寒烨将茶盏搁到桌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朝他勾勾手。
尉迟盛眼睛一亮,凑过去,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却冷不丁被拍了一脑门,揉着脑袋直抽气。
萧寒烨打了个响指,几个暗卫跟着一只海东青齐齐冒出来。
萧寒烨架起腿,不紧不慢地问:“方才外面在闹什么?”
暗二指了指尉迟盛,恶人先告状:“回禀殿下,他刚才在听墙角,还要揭瓦,幸好属下察觉及时,将他一脚踹下屋顶。”
其余暗卫当着人证,点头如捣蒜:“不错!”
尉迟盛目瞪狗呆。
不是吧?
也就听听墙角而已。
哪里有揭瓦?
要他的命也不至于如此陷害啊!
萧寒烨逗着海东青,似笑非笑:“嗯?”
尉迟盛最怕他这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很像百姓口中所描述的那些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一旦来个死亡对视,感觉命都能当场去掉半条。
尉迟盛尽力撸直着舌头:“没有的事,殿下,他在瞎说,在污蔑,您要明鉴啊!”
萧寒烨继续笑。
尉迟盛腿软想跪,不打自招:“末将只是只是……只是想听墙角而已,但还没听到什么就被踹了,天地可鉴,末将什么都没听到!”
萧寒烨将海东青挥开,神色很温和,一点也不像个大魔头。
尉迟盛扶着脑袋,头晕目眩。
想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