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桓帝虽膝下子弟众多,可惜太子醉心于搞事业,性情野蛮粗鲁,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难以培养父子情,而其余子弟则对他又敬又畏,根本没有一个能够谈心的。
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了半辈子的承桓帝,如今大权在握,高高在上,却反倒渴慕起寻常百姓的天伦之乐来。
沈庭珏性情率真,不像别人那般一肚子弯弯绕绕,兼之一听见什么趣事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会来与他分享,也会时不时嘘寒问暖,简直比他任何一个亲儿子都要乖顺体贴。
承桓帝无端生出一股初为人父的成就感,不免对其格外纵容。
内侍架好云梯,心惊胆战地看着承桓帝爬上屋顶,实在想不通那位沈小公子为什么要坐屋顶上喝酒。
万一不小心摔下来,脑袋就得开瓢。
沈庭珏将一个酒坛塞进承桓帝怀里:“皇上尝尝,这是我亲自泡的。”
“呦,你还会泡酒啊,里头加了什么?”承桓帝迫不及待地掀开酒坛,顿时茶香扑鼻。
承桓帝:“?”
所以……这还真字面意思上的泡?
“庐山云雾,府里最好的茶了。”沈庭珏一本正经:“饮酒伤身伤神,我就把酒倒了,换成茶进去,如此一来,对月酌酒的风雅照样半分不少。”
承桓帝嘴角一抽。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酒量差。
承桓帝抱着装了茶的酒坛,恍惚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自己也曾这般与好友们齐坐屋顶上,月下对酌,谈笑风生。
可惜,时过境迁,情谊不再。
思及此,承桓帝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摇头唏嘘。
沈庭珏借茶壮胆,摩拳擦掌:“皇上,您可不可以封个官给我玩……咳,给我大展宏图、为国效力一番。”
承桓帝愣了愣,饶有兴味:“想做官?”
沈庭珏睁着大眼睛,重重点头。
他在用晚膳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明明可以走捷径,干嘛要跟别人一样苦逼念书考状元?
大腿抱得好,少努力十年。
自己可真个机灵鬼。
沈庭珏道:“文官就算了,我可不会写什么文章策论。”
承桓帝思索片刻,抱起酒坛同沈庭珏的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承桓帝饮了口茶,慢条斯理:“侍卫司都指挥使一职尚且空着,你若想要,朕待会就把侍卫司的腰牌兵符拿给你。”
禁军分为侍卫司与殿前司,各司其职,侍卫司巡守宫外,负责城中秩序,殿前司则执掌宫内兵防,御前伺候。
沈庭珏撇嘴:“侍卫司都指挥使不就是一巡街的嘛,我不要这个。”
一点也不威风。
承桓帝好哥俩似的勾着他肩膀,压低声音,循循善诱:“侍卫司掌管城中秩序,你可别小瞧了都指挥使这一职,里头作用大着呢,多少人费尽心思争要它,你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真不想要?”
他一副你可别后悔的表情:“那朕可就给别人了啊?”
“等会……”沈庭珏神色纠结,皱眉想了会:“俸禄多吗?”
承桓帝啧了声:“你缺钱?”
沈庭珏目光凝重:“可太缺了,没钱娶不了媳妇。”
说完,他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小声说:“实不相瞒,我的目标是富可敌国,皇上,凭你我之间的交情,往后可要多帮衬些。”
承桓帝爽快点头。
好。
朕精神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