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办公室里,矶谷雄刚刚喝完一杯白开水,便瞅见矶谷保仁抓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矶谷雄有些意外,盯着矶谷保仁手中的文件夹疑问道。
矶谷保仁也不答话,一屁股坐了下来。
“父亲,这报告上的内容,是您改的?”
矶谷保仁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封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矶谷雄定睛一看,正是潜伏临水机场的报告。
“嗯,怎么了?”矶谷雄云淡风轻地说,“井下君,写得很全面,我只不过是帮他删减了一些不必要的段落。”
“不必要?”矶谷保仁罕见大声地说,“难道您儿子的功绩,就真的不值得一提?”
矶谷雄有些惊讶,作为一名严厉的父亲,矶谷保仁一向对自己唯唯诺诺,这是他第二次敢于反问自己。
上一回,是他将井下三郎关起来的时候,矶谷保仁也是涨红着脸,据理力争。
“保仁。”矶谷雄耐着性子说道,“你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矶谷保仁眉头一挑道:“不,父亲,我不明白,梅村将军也提起了我,可您为什么不为我说话呢?”
“我自然有道理,作为军人,你执行命令就行了!”矶谷的语气有些生硬了起来。
矶谷保仁“刷”的站了起来,他大声地吼道:“我是以儿子的身份问您,为什么不推荐我去申城?”
“放肆!说了多少次了,工作时称职务!”矶谷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咆哮着,“我命令你,现在出去!出去!”
矶谷保仁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矶谷雄叹了口气,心想梅机关早就将布防图的事情调查清楚,他怎么能让自己儿子讳败为功,夺走井下三郎的功劳呢?
况且,井下三郎已经通过梅村将军的审查,申城特高课即将有他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矶谷雄按响了电铃。
福源应声走进房间。
“请井下大尉过来!”
“嗨!”
五分钟之后,张大炮坐在了矶谷雄的对面。
“井下君,我这有三份嘉奖令,和一封文件!”矶谷雄轻轻地拍了拍桌面说道,“你想看哪一个?”
“卑职不敢,还请将军示下!”张大炮谦卑地答道。
“潜伏临水机场的报告交上去后,受到了长官们一致的赞扬!”矶谷雄意味深长地说,“特别对于你——井下三郎,军部、梅机关、空军司令部皆发来了嘉奖令!”
张大炮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暗示我,你作为敌军华东特务机关机关长,没有徇私舞弊,力挺儿子矶谷保仁吗?
想到这一层,张大炮昂然回道:“若不是将军您故意隐去保仁的功劳……”
“哎,不能这么说。”矶谷雄摆了摆手,微笑道,“你是帝国的勇士,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不会让你被他人夺取功劳,就算是我的儿子,也不行!”
张大炮心里冷哼了一句:肯定心怀鬼胎。
“将军恩情,让卑职……”,张大炮又捂住了脸。
“井下君,特工是不能随意宣泄感情的!”矶谷雄严肃地提醒道。
张大炮咳了一声,说道:“感谢将军指点,卑职在将军面前有些放松了。”
“放松可以。”矶谷雄扫了张大炮一眼道,“放肆可不行!”
“是是,将军教训的是……”,张大炮连连答道,额头沁出一丝丝汗珠。
矶谷雄大概觉得语气有点重,将四份文件递给了张大炮:“你先看看吧!”
张大炮翻阅着文件,心中感叹道:矶谷雄说得没错,依次是军部、梅机关、空军司令部的嘉奖令,其中特意提到了井下三郎的功勋。
“将军,这是……”张大炮看到第四份文件,不禁站了起来。
“对,这是梅机关对你的任命。”矶谷雄站了起来,朗声道,“兹任命井下三郎为申城特高课行动队队长,少佐军衔。”
“嗨!感谢您的栽培!”张大炮立正敬礼。
矶谷雄坐了下来,沉声道:“梅村将军对你期望很高,去申城你的担子很重。”
“全听将军指点……” 张大炮前倾身体听着矶谷雄指示。
几天后,清晨。
“磨剪子嘞!戗菜刀!”
“豆腐脑!”
“刚出锅的牛肉煎饺!”
一阵阵带着转音的吆喝声,充斥着张大炮的双耳。
他换了一身便装,行走在城门西的街道。
此时,脑海里全部是矶谷雄的话。
“任命川本一郎为申城特高课课长,梅村将军也是权宜之计。”
“你去那边,有事情及时向我汇报,毕竟你是保仁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