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道:“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何况君王?姑娘何必淌这浑水?”
沈雁容笑道:“与其俯仰由人,碌碌终生,倒不如置之死地放手一搏。若我果然就挣出去了,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刘妈妈接话道:“姑娘不知道,我们老爷不常在家,夫人时常作践我们姨娘和我们姑娘!也不止夫人,夫人膝下也有一女,仗着嫡长女的身份,对我们姑娘处处欺压折辱,如今我们姑娘也大了,也到了该议婚的年纪。老爷向来将府中大小事务交由夫人料理,依着夫人对我们姑娘的态度,恐怕我们姑娘的婚事未必能得善果。说起来,我们姨娘这病得的也蹊跷,只怕夫人......”
沈雁容拿眼睛嗔了奶娘一眼,奶娘自觉失言,忙掩了口。
顿了顿,刘妈妈又说道:“我们姑娘思量着,与其等着被夫人胡乱发嫁,不如自谋出路,也好给我们姨娘挣挣光,过几天体面日子。因此,今年的选秀,我们姑娘是一定要参选的。且必得要中选!也不止是我们姑娘,我们家那位嫡出的大小姐这次也参选了,她若中选,日后更是趾高气昂,不知怎么折辱我们姑娘与姨娘了!”
“我今日在街上买糕点,偶然见着姑娘给一个人画的樱桃唇,好个手艺!我私心想着,若我们姑娘能得您的帮助,必定能够中选!因此便再三打听了姑娘的住址,撺掇着我们姑娘来了。”
温庭芳道:“刘妈妈未免太高看了我,我不过是一点小手艺,做点口脂拿出去卖了赚点子辛苦钱,哪里就能帮得了你们姑娘呢。”
沈雁容道:“姐姐莫要过谦了,只凭姐姐能做出那样好的口脂,画出那样的樱桃唇,我便笃定姐姐一定可以助我。长姐那边,听闻夫人请的是天香楼的妆师,那都是本城最顶尖的妆师和妆品了。”
“我与长姐,若论姿色,本也不相上下;若论出身我们虽同出一门,她是嫡出我是庶出,已然落了下风,因此,参选时的妆容便至关重要了。本来按着惯例,一门只需一位秀女参选便可,如今我们一门参选两位秀女,原也有旧例。”
“按着以往的旧例,圣上为表体恤臣下之心,也为防止臣下势大失衡,只会择选其中一位,这也是上下心照不宣的老规矩了。所以,我与长姐只会有一人中选,而我能否赢过长姐,姐姐竟是关键所在了。”
温庭芳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我自己如今也是自顾不暇,一时怕也难抽出身来。”
沈雁容道:“姐姐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我听听,妹妹若能解的,必定倾力相助。”
温庭芳沉思了片刻,苦笑道:“不过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家常琐事,终究登不得台面,不提也罢。”
沈雁容略沉吟了一番,道:“姐姐既不愿多说,我便不多问了。殿选之前,还有两轮选试,妹虽蒲柳庸材,但前两轮阅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姐姐只需在正式殿选时帮我即可。离正式殿选还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想来,两个月后姐姐的烦难事也该了了。”
温庭芳道:“我只怕有负重托,误了你的大事,到时难见你!”
沈雁容笑道:“《孙子兵法》曰: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赌得起,也信得过你。此次若能成事,或者同时解了你我二人的困境,也未可知。”
温庭芳一时也被她这番话鼓舞了,又低头沉吟了半日,终究还是应允了。
沈雁容很是高兴,再三道了谢,粗略商议了一番,便仍披上斗蓬,乘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