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花纵颜端坐在一张古檀木桌前,桌案上堆着高高一摞奏折。
在殿中坐着忙活了整整一天,此时花纵颜已十分疲乏。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半支着下颌,一只手捏了捏太阳穴,狭长而冷艳的凤眸紧蹙。
忽然,殿外高公公兴冲冲地进来禀报:“尊上,公主殿下来了!”
妇人脸上的阴霾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倏地散去,面上一片慈蔼之色,“快,叫灼灼进来!”
高公公领命出了殿门,不一会儿便将人迎了进来。
“母尊!”花未眠笑着给花纵颜行礼。
“哎,只我母女二人时便无需这些虚礼!花纵颜笑道,眼角有着淡淡的细纹。
“是!”
花未眠瞥了一眼桌案上高高积攒的折子,又看着一脸疲色的花纵颜,问:“母尊近来可是忧心国事,都没有好好歇息了?”
花纵颜心中感慨,果然还是叫自己闺女瞧出来了,也不瞒:“是啊,近来城外聚集了一批流民,说是邕州之境逃难上来的,近日这些大臣们上奏的折子全是关于此事。那么多难民,如何安置确实是个问题……”
花纵颜一口气将近日忧烦之事托出,也不知为什么,她如今对着十三岁的女儿谈论国事,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闻言,花未眠眸光微动,不由得抿了抿唇。
她正好要跟母尊说这事,没想到母尊先提起了,正好!
“母尊可又察觉到其中蹊跷?”花未眠问。
花纵颜面色一凝,疑惑了片刻,“灼灼何出此言?不过……近日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派弦玉去查办了这些流民的来历,也并未发现端倪,只道是邕州之境北上而来的难民……”
“只是这些难民来的实在太快,且人数众多,竟比十五年前亳州大旱还要多上几倍!再这样下去,恐怕……“
花未眠自然明白母尊的顾虑,前世这一批流民进城闹事,严重扰乱了城中秩序,也重重打击了花容国的发展。一场动乱持续了半个月方才由国师出策平息,而这半个月内宫廷政变,国师趁机联合虢国夫人向母尊发难,竟夺走了母尊手中一半实权。
说起来,这一场天灾,实是国师筹谋已久的阴谋,想要叫母尊失去民心,再推母尊的妹妹虢国夫人上位。只可惜,这一场谋划拖得太久,拖到两年后她嫁入祁安国让她们有所忌惮,拖到五年后花容国国灭……
花未眠心中冷笑。
“母尊,邕州可是发了洪涝?究竟有多严重?”
“嗯,邕州大雨持续了一个月之久,雷、盈两川河堤溃决,洪水尽数涌入邕州城内……呈上来的奏章言邕州洪涝后城内一半的百姓流离失所而北上……”
花纵颜面色沉重,说完又是长长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