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梅云倒吸一口凉气!
是温珺宴!
他见过温珺宴!
早前傅伯筠还在京中的时候,有一次温珺宴同傅伯筠一处喝酒,傅伯筠对温珺宴毫无芥蒂。
他知道傅伯筠狡猾似狐狸。
这种狐狸,只会在自己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喝醉!
傅伯筠唯一一次在京中喝醉,就是温珺宴在的时候!
傅伯筠鲜有同人勾肩搭背,喝醉了都没忘拉着他说,这是自己过命的兄弟——温珺宴。
如果不是这一幕,他不会记得这个人。
惠城驻军温将军的儿子,但平时在京中走动的时间极少,同他照面的机会很少。
但恰恰是因为傅伯筠的这一幕,他刚好记住了这个人!
昨日阮陶在羊毛毡版上贴过的,牵线过的,他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当时也见过温珺宴这个名字,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湮没在了众多的人名和红线之中;但就是方才,打马而过,四目相视的一瞬,他脑海中的记忆被唤起,想起了傅伯筠还在的时候。
就那次照面!
而温珺宴方才应当也看到了他。
两人都没停下,也没回头,温珺宴应当也没认出他,或者是,同他一样,这张面孔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
但让曾梅云倒吸一口气的,是他记得,阮陶牵得那几圈红线,比任何红线都要密集。
—— 傅伯筠被羌戎偷袭,是军中出了内鬼,但除了军中,还有一个让他推心置腹,生死攸关之事也会托付之人,温珺宴。
温珺宴,内鬼,傅伯筠之死……
曾梅云掌心冒出细汗。
温珺宴入京了……
*
庄王府内,王嬷嬷让人奉茶,“大小姐稍候,王妃还在宫中,天子今日留王妃说话,王妃还未回府。”
“知晓了,劳嬷嬷费心了。”傅毖泉落落大方,应对有度。
王嬷嬷看了看她,然后温和笑了笑,出了屋中。
等王嬷嬷退出屋中,傅毖泉才缓缓敛了笑意,继续环顾四周。
好像有些不太多。
庄王妃邀她今日过府煮茶,她以为邀请了京中其他府邸的贵女,但眼下看,这里好像只有她……
难道,庄王妃只邀请了她一人?
因为,那日钟妈和宁妈的事?
傅毖泉是有些奇怪。
而且,王嬷嬷是说庄王妃今日晨间入宫了,还未回。
但晨间入宫,即便是临时的,也大都会让人提前知会一声,避免久等或白跑一遭。
这是许多人的忌讳。
庄王妃在京中德高望重,不可能不知晓。
傅毖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但这里是庄王府,王嬷嬷没开口,她怕是不好走,也走不掉……
傅毖泉不知道庄王府这是唱的哪处,但不得不说,傅毖泉心里是有些没底了。
母亲不在,李妈从方才同管事妈妈一道出去看怎么熬糖水之后还没回来,虽然时间不长,傅毖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
南平侯府内,老夫人正闹心着,“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扭到脚!唉!”
阮陶转眸看向方妈。
方妈牵了阮陶的一角到一侧,然后低声道,“今日禁军统领徐将军的母亲,徐老夫人约老夫人去慈安寺小住三两日听佛经。老夫人喜欢同徐老夫人一处,很想去。但这个时候脚扭了,王老太医和林大夫都让卧病在床,老夫人正怄气着,嘟哝一上午了,林大夫被声讨了好几轮,都快受不住了,还是王老太医出面,老夫人才听下的。不然,今日非得拖着崴脚去不可。”
虽有烦心事压在心上,但听到老夫人这处,阮陶还是嘴角微牵。
“儿媳,我想去慈安寺~”老夫人见方妈是不好使了,方妈只会听林大夫和王老太医的话,就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阮陶这处了。
阮陶沿着床沿边坐下,认真同老夫人道,“母亲稍安勿躁,徐老夫人这不是要过去小住三两日吗?母亲今日先好好听林大夫和王老太医的话,该静养静养,如果明日晨间,脚踝这处好了,我让阮赵,不,让容连渠开最快的马车送您去慈安寺。咱们上半场去不了,但下半场肯定不能错过。”
阮陶这话是真说到老夫人心坎上去了!
老夫人当即不念叨了,“听儿媳的,赶紧休息,明日再去,左右也不差这一日!”
老夫人似是忽然想明白了。
方妈心中轻叹。
同样的话,换到夫人口中,有人就能听了!
但已经决定今日要好好休息的老夫人忽然就饿了,“方妈,快让人把早饭传上来,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休息,快快快!”
方妈头疼,方才一口一个不吃不饿,眼下就成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
方妈也只能去吩咐。
“儿媳,留下来一起吃早饭。”老夫人欢喜了。
阮陶是想说,都要早午饭了,岚玳来了屋中,“夫人,寺丞夫人叫人送来的。”
工具人表姐?
阮陶想起昨日在戏班子,司芳一动不动看着戏台子上,好梦破碎的表情。
人在极度懊悔,空虚,迷茫的时候,往往容易被一些看起来其实荒诞的东西治愈,并且沉迷其中,除非你撕破这层伪装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