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方凯这种举动虽然失措,可张五郎心里暖暖的,怕是众多兄弟里自己也最受看重,视为知己者死的道理张五郎不懂,只是传记小说里那种‘忠’张五郎虽然似懂非懂,但大致还是明白的。
张五郎吃的慢慢腾腾,尽管满桌都是珍馐美馔,可三个人心思各异,吃的也不安稳,早早的便散了。
方凯终究没打听出来太昌盐铺的东家是谁,看得出来应当是朝廷新贵,可这究竟是谁,方凯不是明朝通,所以他想不出来,最后只能作罢。
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不管太昌盐铺真正的大东家是谁,可目前来说跟方凯的关系都不大,他方凯的身份目前正如那个刘管事鄙夷的,一个从登州来的盐贩子而已,根本进不了主家的眼。
即使这个盐贩子雪里送炭让太昌盐铺在众多同行中独树一帜,为此还大赚一笔,可这不代表能够拿来平等相处了。
要说太昌盐铺的主家能派出府里的二管事已经算得上给足面子了。
至于这个二管事管不管事,那就和方凯没什么关系了,有许老掌柜会打理好就行。
………
太昌盐铺送来的地契是在北京城的东城,离这家客栈不远,走上半盏茶的时间就能到,方凯干脆就退掉了客栈的房子。
这次也再没什么东西需要带走,十几辆手推车的精盐已经送到了太昌盐铺,五千两银子兑换成带来的二十几个人已经派了两个和马户一道回去登州卫,又给张五郎留下了五个,不过目前来说所有人都聚在太昌盐铺送的院子里。
院子三进三出,房间不多,仅仅七八间,二十多人住的有些拥挤,张五郎想给方凯单独挤出来一间,自然被方凯拒绝,他干脆让人拿钱买下了附近两栋小院子,然后将三个院子打通,这容纳的人也就多了。
手上的五千两银子也断断续续花了七百多两,这些银钱若是在登州,怕是十栋院子都买来了,北京城的地价贵的可见一斑。
剩下的自然就不能用了,过了两天方凯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总算有了眉目。
天牢里虽然看管严厉,但那也不是进不去,只要给足了当值的牢头钱财,进出还算自由,只要你隔着牢房外面,不要和犯人接触的太多外,牢头都不会管。
毕竟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些牢头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至于牢房里孙元化想不想跑,那就不是方凯需要考虑的了,他只要把孙元化带会济州岛就行,孙元化他想做大明的忠臣,可这个忠臣两个字要的是他的命!这就是方凯不允许的了。
……
“孙元化?有人看你。”
深夜,牢头不耐烦的敲着牢门问里面坐着的人,披头散发,听到牢头的问话,却不回答,而是一脸的苦笑。
他孙元化想当初也是登莱巡抚,一方大员,如今虎落平阳,竟然要被小小的牢头喝骂。
要说这些牢头都是些机灵的人物,以前待刚刚进了天牢的孙元化还算不错,毕竟这孙元化下狱前可是个地方大员,这些牢头也怕崇祯反反复复,指不定今天还是阶下之囚,明天就被从新启用了,位列朝廷。
牢头们自然是小心的伺候着,可如今,朝廷里已经传来九月处斩原登莱巡抚孙元化的消息,既然都出不去了,那之前是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
更别说这么个巡抚被关进来如此久,竟然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自然也没油水可抽,时日久了,这些牢头也就懒得去伺候了。
这不,听说有人来探望孙元化,当值的牢头还大惊小怪了一番,在确认那二十两银两是实打实的后,这才高高兴兴领着来人去前任登莱巡抚孙元化的牢房。
说是牢房,还不如称得上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没有草堆,也没有刑具,有的只有一张木板床和简单的日常用品。
只要扫一眼过去,什么都不缺。
这也是因为东厂天牢里关的都是随时可能起覆的朝廷大员,这些个狱差既然不敢得罪里面的太紧,那就只能小心伺候着。
毕竟即使这些个人没被官复原职,可人脉总是有的,若是哪个个性死心眼了点,他们这帮狱差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久而久之,天牢的环境不差反好,即使孙元化不受人待见,那也是顺着惯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特例。
“可是登莱巡抚孙大人。”来人显得很年轻,身子很高,声音也显得很清朗,脸上的表情稍带有点敬意。
坐在牢房的老者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探望者,眼前这个人并不认识,只是苍老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此时的孙元化已经知道自己会在九月的处斩的消息,脸色灰败,显得苍老上很多。
“孙老大人,鄙人张五郎,此次只是受人之邀,只望老大人这几日安稳吃饭就行。”来人低声叮嘱道,随即放下一篮子食物。
孙元化还待再问,那人却掉头就走,也不说话,孙元化虽然奇怪,此时那牢头过来拿递进牢房里来的一篮子食物,并且小声嘀咕道:
“这些东西都白送,这老头可是好一阵子没吃过东西了,放这也是浪费。”
说完牢头就准备提了出去,放这里浪费还不如自己招呼兄弟们吃得好,不至于浪费了。
“慢着。”孙元化终于睁开眼睛,他能当上大明的一方巡抚,自然有些急智,来人花了大力气贿赂了牢头,又说了那么一句话,定然是有所意图。
这意图就该处在下一句话里,这句话是告诉他什么?孙元化听出了点眉目,所以孙元化才会要回那一篮的食物。
牢头骂骂咧咧的最后还是将手中的篮子给了孙元化,他还不敢得罪一个前地方巡抚,即使这个人就快死了,可指不定家里还有些当官的,就算是五六品小吏,捏死他也胜过捏死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