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离开了,还有,对于之前所说的话,实在抱歉。”
欧提努斯一手扶住自己的帽子,说出这句话后,她只想着尽快回到众多魔神聚集的“隐世”,与那些家伙好好谈谈关于混沌的事。
星野苍介保持沉默,而阿尔贝托也意识到真相恐怕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于是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这位少女。
剑士乱入后,为了不在狭小的空间内影响欧提努斯,战斗的两人出于不同心态不约而同地死死限制住招式强度,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欧提努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地收回目光,她对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反正那种结果已经注定,一切只不过是通向“诸神黄昏”的必经之路而已。
真可悲。
“喂,他之前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阿尔贝托将自己的全部术式撤销,因为内心有太多疑惑需要得到解答,他终于忍不住向欧提努斯问道:“等等,很不对劲,我为什么会…”
“咔嚓”的轻响后,近处又传来了斧头劈开墙壁的轰鸣声,几乎在同一时间,浴室的两扇窗户在不自然地左右摇晃,它们很快全部飞了出去。户外的夜色中,星野苍介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乌鸦,它正在空中径直滑翔而来。
“祝你们好运,回去吧,福金。”说完这句话后,欧提努斯直接跳到窗外,双脚稳稳当当地立在那只乌鸦背上,但是现在两人无心关注她的动向,而是不得不出门应对那些闯入的北欧狂战士。
(可恶,小沫,为什么…)
在缺少各方面准备的情况下,星野苍介和阿尔贝托两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狠狠撞到酒店大楼外的高空之中,两人的骨骼或内脏都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还没看清那些狂战士的具体模样,他们就受了不轻的伤势。
“在十字教刚传入时,北欧人曾讥嘲说:这大概是世上最无用的信仰,因为他只教人唱圣歌;上帝大概是最软弱无力的神灵,因为他既不挥舞战斧,也不佩戴利剑。”站在楼宇顶部的少年既没有看向星野苍介他们,也没有在意欧提努斯,而是一边踱步,一边自顾自地向不存在的听众叙述着《埃达》的内容:“没想到吧,只要接触过否定这个世界的知识,就连你们的魔神都无心战斗啊。”
……
“咳咳咳…”年轻剑士感觉自己的胸口像一只干瘪的气球,他试着确认自己的武器是否完好,但强忍疼痛抬起右手后,他却发现迅捷剑已经只剩下剑柄部分还握在手中。
“你救了我吗?”阿尔贝托又抬起头,看向在空中高速盘旋的星野苍介说了句废话,对方的情况比他好上许多:除了外衣被撕开几道口子来不及修复之外,星野苍介及时用能力治好了自身的骨折,临时调用“氮气装甲”这一点帮他减少了绝大部分伤害。
“他们应该是你的同伙吧,那么望月彻现在在哪里?”星野苍介没有急于回击,而是不慌不忙地用无流驻化作的多层弹性金属网挡住那些“海盗自助协会”成员投掷的众多维京手斧,谢天谢地,事情还没有变得那么糟。
“望月彻…应该还在六层的楼梯间里,可恶,看样子那些海盗是被某个术式控制了。”话音未落,阿尔贝托就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中,飙升的离心力实在不适合受重伤的他。
“再忍一会。”尖锐的风声划过耳边,酒店大门外已经有不少住客狂奔而出,阿尔贝托怀疑操纵那些海盗的幕后黑手可能会混在人群中间逃走,所以试图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找寻他的身影,可惜终究一无所获。
“芦苇流苏”大楼共有十七层,而星野苍介订的房间在第九层,恰好位于楼层中段,很快,两人就发现了晕倒在六层楼梯间的望月彻,透过窗户乍一看,他只是靠着墙壁闭上双眼,腰身微弓,神态端庄肃穆,肩膀向着右边偏移,左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而右手手背撑住下巴,与《思想者》的动作十分相似。
“恶趣味吗?”虽然正身处这种紧急状况之中,阿尔贝托依然忍不住吐槽:“把他摆成这种姿势的人该不会是想要重现人间地狱吧?”
(难道说…)
剑士的无心之言令星野苍介心中一惊,罗丹最初创造这件雕塑的灵感正是来源于但丁的《神曲.地狱篇》,也就是说《思想者》虽然颠覆了以往艺术家们创造出的地狱罪行裁判者形象,但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表现人间地狱。
如同视频片段那样,之前茵蒂克丝的一段教学内容在他的脑海中迅速回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