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种狗才!全都是犟种狗才!”
赵齐贤躺着,息养精神。
四个护心兵则盘膝而坐,手掌放于地面之上。
源源不断的有些金属细屑从地下飞出,进入他们掌心,并顺着掌心游走于周身,慢慢修复他们重伤的身体。
原来他们人如其名,竟然是四个金银铜铁兵。
直待夜幕降临,赵齐贤精力才恢复了一二分,终于能从地上坐起。
四个护心兵也大致修复了碎裂的手脚等部位,勉强能够行走。
在护心兵搀扶下,赵齐贤来到葛娣面前,冷眼看着她,迟迟不说话。
倒是葛娣忍不住,率先开口:
“赵齐贤,废话就免了,你动手吧。”
赵齐贤那对红肿的眼睛里总是泪水不断,他抹掉两滴眼泪,有气无力的问:
“如此说来,你体内没了鲜血,果然唤不醒血龙?”
葛娣抬头怒视赵齐贤,咬牙切齿:
“我若能唤醒血龙,刚才就杀了你!”
赵齐贤吸了吸鼻子,他的鼻涕如同眼泪一样,也总是不断:
“你果真只是想看宝宝一眼?”
“我怕你取她的血去喂血龙。”
“呸!”葛娣一口吐沫吐在赵齐贤脸上,因为愤怒,整张脸都变了形,并咬着牙说:
“葛宝宝是我女儿!”
“哪个当娘的忍心取自己女儿身上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残忍无情!?”
赵齐贤点点头,转身看着仍在挖山的魏狗儿:
“我可以带你去见宝宝,但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葛娣先是惊讶,随后又露出鄙夷神色:
“怎么?你不杀我?你要带我去奴儿干见宝宝?”
“哼,想见女儿,先得交出血龙。交出血龙,立刻没命!”
“你的血龙,你自家留着吧。”赵齐贤仍盯着魏狗儿,红肿的眼睛里,眼神有些复杂:
“我听闻人说,心是人之神,血是人之精。”
“心不动,七情六欲不生。血不行,忆念记识不存。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心自然再生不出来了。但你是血神,懂得控血之术,如何能让他的血动起来,助他恢复些忆念记识。”
“我实在不耐烦一遍又一遍告诉他,边墙城已经没了,凤翔卫已经死了。更不耐烦看他在这里没命价挖石头。”
听说不仅饶了她性命,且不要她的血龙,又肯带她去见女儿,葛娣转怒为喜,笑弯了两只眼睛,如同两个月牙儿:
“没错,血是人之精,承载记忆。”
“借凤翔卫几滴死血给他,这本就是我教与和尚的法儿。因他与凤翔卫同在边墙城中住,记忆相通。奈何死血不流动,只能承载一炷香时间的短暂记忆。”
“何况人死血止,不知身后事,凤翔卫的记忆止于凤翔卫被杀之前,他那点儿记忆亦止于此。”
“我这便将那些瓦剌人的死血给他,使其流动,他自然便想起边墙城被屠之事,以后也就有了忆念记识。魏狗儿,过来!”
魏狗儿听到有人喊他,不禁回头,看到笑眼弯弯的葛娣,大步走来,盯着她——主要是盯着她那双眼睛看:
“咦?我有些认得你。”
葛娣此时高兴,将刚才那些事儿统统抛在了脑后不提,一边扯开他身上破袍,露出胸口空洞,一边笑着骂他:
“你这厮,认得就认得,不认得就不认得,什么叫有些认得?”
骂完了,对着他空荡荡的胸口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