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各自叹息。
晋王,那是皇上的逆鳞。凡事一旦涉及晋王涉及贤妃,皇上总是不会轻易放过。何况如今的晋王,已渐渐脱离了皇上掌控之中。
昭华殿,明宗帝独坐桌案前,一身明黄圆领常服,低头垂眸望着桌案上的邸报,双目冷厉,神色不愉。
展郑二人来到大殿外停步,善公公先行入内,轻生禀道:“陛下,展相国和郑大人到了。”
“宣。”
善公公将大殿的雕花木门尽数打开,宣二人觐见。
展洛天二人进来大殿,入眼的便是边上扔了一地的奏章。二人站在一侧,进退两难。
明宗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日无言。展郑二人只能在一旁静立陪同。
许久之后明宗从邸报中抬头,看着眼前儒雅斯文长身玉立的二人,问:“如今是不是朕不问,你们不说?晋王奔赴镇阳关你们之前不知,难道昨日邸报送至兵部你们仍不知?”
平平缓缓一句问话却教展洛天心脏狂跳不已。皇上熟知他们就如同他们熟知皇上一样,藏不住掖不着。
虽说晋王此刻并未在镇远城现身,但展斜阳现身了,展斜阳这九年来被晋王宠惯的眼高于顶,目下无尘。
这世上能使得动展斜阳的,他展洛天怕都不一定,除了晋王哪个有这本事,瞒是瞒不住了。
“臣确实不知,不过是昨夜猜想了一番。然而臣猜想的也都是皇上您掌握之中的事情。”
“嗯,郑容。你现在说陶将军是怎么回事?你身为西南节度使,你下辖范围内出现一位这么英勇的将领你竟不知?”
“皇上明鉴,这,臣确实不知他怎么突然会跑到镇阳关上。但他所做均是为国,并无私心。”
郑容只推不知,他没指明所说是谁,只用一个“他”字替代,至于这个他究竟是哪个,就不便自己言说了。帝王家事,外臣如何参与。
看着眼前两个圆滑世故的幼时伴读,明宗帝又是头痛又是无奈啊。
他强自忍着心中不快斥责道:“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御史大夫,你们只惯会耍太极,不管如何,郑容你即刻给我把人召回京。”
明宗帝说的是我,而不是朕,展洛天和郑容才将心中忐忑放下。这就是将晋王此番镇阳关之行当作家事来处理了,毕竟离京之后私返边关是重罪,这也算是天子又一次的妥协吧。
郑容心中无比郁闷,召晋王回京,没有明发旨意,让他一个御使大夫、西南节度使怎么处理?真是不好办啊。
展洛天比郑容更郁闷,他的小儿子这些年总这么跟着晋王前后,他这当爹的越来越掌控不住,日后……
日后难讲!
展郑二人走后,善公公急忙跑上前撅着肥硕的屁股费劲地将地上奏折捡起来。
“善俭,你说朕这些年留晋王在京是对还是错?”
善公公将手中奏折在桌案上摆放好,笑的一张老脸皱成菊花,揣摩着皇上心思,斟酌着小心翼翼道:“奴才寻思着皇上其实是希望晋王多陪伴您的,否则晋王身在何处皇上不都一样能掌控。至于这些年晋王留京,奴才蠢钝,倒觉得是好事。晋王既能修心养性,又能常进宫慰籍皇上,承欢膝下。”
“你个老东西,跟你也白说。”明宗帝笑骂道。
“皇上不嫌奴才蠢钝愚昧,奴才能听听皇上心事,被皇上骂两句奴才也开心。”
明宗帝被这没皮没脸的善俭逗乐了,心下大慰。
正如善俭所言,玉儿在哪,都在他掌控之间。但只有在中京,他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