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叔,您……”凌想帮忙,四肢却依然不太听使唤。
“你就站那儿缓缓吧,我自己来。”钱老六看着坑里的尸体,哽咽道,“他们都跟了我好几年了,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我连累了大家。”凌低下头。
“不关你事。我与屠伟在这许州斗了三四年,迟早有决战的一天。怪我,怪我动作太慢,让他先下了手。”
“屠伟?就是昨天踢伤你那人?”
“是,他就是‘十二星相’中的兔子。”钱老六摸了一把肋下。
“什么?难怪。”凌点点头。她见钱老六伤的不算重,只是一夜未睡,双眼比前一晚还要苍老疲累。
“昨天见你一直没来,我出去找你,没想到屠伟就来了。”钱老六放下锹,颓然的蹲在地上。他拾起旁边一个扎满暗器的红色灯笼,“出门前,我在旗杆上挂了这盏灯。我没告诉他们为什么,就说出去一趟,一会儿可能有位姑娘进来对暗号。他们,他们猜到了,于是在临死前,拼着命把灯射了下来。你看,蜡烛是小三打断的,这是他的暗器,上面还带着血,这个钩子是小五的镖打坏的……”
钱老六说着说着哭了出来。他越说越难过,越哭越伤心,最后以手捶胸,“老天啊,你不开眼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他们还都那么年轻!”
是什么样的默契,什么样的信任,凌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泣不成声。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这些素未谋面的义士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说道:“钱六叔,借你匹马,我要去苇州渡。”
“来不及了,太晚了。”钱老六哭着摇摇头。从背后看,他仿佛行尸走肉,被抽走了灵魂。
“来得及,报仇永远来得及!我在此对着你们立誓,不杀屠伟绝不回来!”凌紧咬着嘴唇,擦了擦眼泪,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