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松花要云锦点菜,云锦说还是洛松花点几道当地的特色尝尝。
洛松花也不推辞,要了棒棒鸡,松籽油炸林蛙腿,辣椒焖子和锅贴。
菜上齐了,洛松花用筷子挑了一块焖子墁在锅贴上,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咀嚼,云锦则仔细的吃着林蛙腿。
一路走下来两人间虽是经历了针锋相对,互相倾轧,智力角逐等等过程,可不得不承认就她们间的尴尬关系而言,两人如今可以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已算得上相当融洽了。
女人间是非常容易吐露心思和分享秘密的,连陈世昱都谈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可同时两人也非常清楚,她们间的关系注定二人的情谊不可能向前发展,甚至当她们完成此次合作后,都是期望再也不要遇到对方的。
一旦见了面会想到许多往事,而那些事都是不愉快的见不得光的,任谁都希望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要提及。
从饭店出来,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不觉间进了林子。
越往里面走,枝叶越是繁茂,不过远没有到遮天蔽日的地步,阳光依然会从一两处稀疏的枝叶处漏下,洒在半干的土地上。
泥土上覆盖着重重叠叠的树叶,松针。脚踩在厚厚的腐叶上,软绵绵的深深下陷,腐叶的味道便从地下传来,并不难闻反倒像陈年的老酒,绵长醉人。
云锦有些累了不再走,靠在一棵树下休息。
洛松花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方起伏的山峦。
云锦望着洛松花那张青春洁净的面孔,突然就觉得可惜。
你的父母也是糊涂,只差一年便可以参加高考,为什么要你退学?
像你这种情况国家是有政策的,只要考上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以你的能力勤工俭学也没问题。
洛松花没有开口解释她辍学的原因,身处故乡山林中的洛松花想起了少年时代。
每年六月中旬家乡的人们便忙碌起来,成群结队的跑山。
先是采集山菜,接着是蘑菇,木耳,然后收榛子,松籽,挖五味子,刺五加。
山林无私的馈赠会持续到九月下旬,随着气温急剧下降飘落冬季的第一场雪,大规模的跑山也偃旗息鼓。
那几个月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活计,连三四岁的孩童也被抱到架离地面的晒席上,翻晒蘑菇,木耳。这两样东西先喜雨后畏雨,处理后要立即晒干否则霉烂变质。
只有像洛松花爷爷那样专挖人参的老把头,仍能坐在院中往牙缝里抿烟叶,跑山人不吸烟,火星子崩到林中不是闹着玩的。
八月一到把头们消失了,进入人参高产区的山脉,再见是一二个月后。
他们下山时不会像普通跑山人盆满钵满的,但从货商手中换回的钞票,却似跑山人下山时的样子。
洛松花十五岁那年,爷爷进山一无所获,只发现“二甲子”和“灯台子”,守着祖宗规矩的老把头,只挖五品叶及生长时间更长的棒槌王。
第二年洛松花的爷爷得到了棵棒槌王,洛松花也考上县城内的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