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温安听自己的庶妹姬兰,对这个三房的三妹姬茹心评价过高,微一吃惊后不禁又生出好奇之意;
他心思微动,淡笑道:
“哦?听五妹这般赞誉,想来三妹定是博识之人,为兄正好有一问,想听上一听三妹可有何高见。”
“呵,二哥所问,可是八月圣上亲试的考题?”姬茹心明白他想问什么,直言道破;
“正是,三妹果然是冰雪聪明,那三妹能否为二哥解惑?”
“二哥言重了,解惑是万万不敢当,只是二哥有一问,那妹妹就斗胆在二哥面前班门弄斧,说说自己的见解了。”姬茹心不推辞,她有自己的考量,就是想测一测这位二堂兄的学识和胸襟;
古代男尊女卑,男子甚少理会女子之意,更不会让女子在其面前大放厥词的;
而姬温安对自己有此一问,想来有二成深意,一是对自己存着探究之心,想多加了解;二是有着不‘耻’下问之意,不过,这‘耻’便是指姬茹心这个女子了;
所以,姬茹心才会生出在他面前雪‘耻’之心,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姬茹心今儿个高兴啊,她可是洽逢双喜临门的,与他多说几句也未尝不可;
姬茹心轻抬手,示意二房兄妹请茶,便落落大方的说起来:
“二哥那日所言帝业的开创与至守,字字句句表述开创初期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迫害,意义深远,可见二哥是个胸怀天下百姓疾苦之才。”
她先是恭维了一番,再提点一二,才能让姬温安记住自己给他的答案:
“可是,二哥就没想过,圣上为何要出此题?妹妹愚见,怕是此一题,国子监的同窗都会与二哥一般作答,大哥不是就与您同一论点嘛;二哥可曾想过帝心?圣上乃天之骄子,何其英明睿智,这众人皆知的道理,圣上又岂会不知呢?二哥所答未必会得圣心的。”
姬温安面色一惊,打量着姬茹心的眼神中满满的探究之意,忙问道:
“帝心?圣心?三妹何意?若不得,那以三妹来看,要如何作答呢?”
姬温安这连珠炮式的问话,引来了姬茹心的笑意,这个二堂兄很好,能听女子之言,且面上没有轻蔑鄙夷的表情,不错不错,那自己再多说一些,让她这个前世为皇后之人,提点一下他,称帝为王之人的心中所想吧;
“二哥,如今边疆安稳,百姓升平,何来开创帝业一忧,而是守护盛世为重;妹妹愚笨,没有兄长们思虑周全,可单看这表象,怕是圣上不想听到开创与至守孰难孰易;您再想,为何要在国子监众多生员中只选出三十名?此题并非难答,百家争鸣不是更能取长补短嘛,而您所列其中的三十人皆是国子监之佼佼者,依妹愚见,怕是当今圣上更想听到如何稳固盛世荣昌,所以呢,守业应是圣心所在。”
姬温安如醍醐灌顶一般,眼中精光乍现,忙不迭的应声:
“是啊,对,原来是这般……哎呀,为兄真真是枉读圣贤书了,竟没想到这一层,我备得再过精湛,也是徒增华丽浮夸之词,可是没有说到圣上的心坎里啊,这,这从一开始就把题目想偏了,错了,错了,三妹大才也,提醒为兄正是时候。”
“呵呵,二哥想明便好,若是二哥推陈出新,答出至守难,帝王之气,不能衰乱,君明也,百姓乐;帝君为人主,创,必奉于天命,所以,不为难也;可天之授命,帝业继承,便是为君之道了,明君、暗君只在一念;明,则易守,先存百姓,水能载舟,易能覆舟;暗,则失守,损百姓以奉其身,必颠覆;身正而影曲不为君道,上治而下乱天下不安;至守,不过就是安百姓,可这百姓如何安,不是一味力压就可的,所以,妹妹想着,这至守甚难;二哥,妹妹拙见,能与您言明的也只有这些了,望能给二哥一些助益。”
姬兰在一旁可是听不懂姬茹心的这一番高谈阔论,她心中只觉此时的三姐周身笼罩着日月之辉,一对比,自己犹如米粒之珠,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姬温安也是越听越惊,最后,竟完全折服于姬茹心的才智之下,他这个三妹真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啊,有理有据,又暗恭圣上为天命所授,此番便是最为切合的答案啦!
听完姬茹心的指点,姬温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姬茹心长身一礼,极为激动的谢道:
“惭愧,惭愧啊!我堂堂须眉承不若裙钗,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三妹面前卖弄,自古尚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受教于三妹,甚是幸哉!为兄多谢三妹提点。”
姬茹心忙起身扶住姬温安的施礼之姿,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