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寰宇之中，如流星般互相厮杀的两道身影环绕在破碎的众星之间不断闪现，然而随着其中一道身影的攻击愈发猛烈，另一道身影最终不敌被一击轰飞到了一颗星球之上。

她还未起身，贯虹之槊凝聚成的遮天蔽日的岩枪朝她坠去，天崩地裂间这颗无辜的星球也迎来了终焉之刻，爆碎在了星海之中。

在行星碎裂的板块之上，遍体鳞伤的凝光躺在地上望着这片被飞沙走石覆盖的天空，她朝着这片天空伸出了手，说道：“终究是不敌啊......”

从一开始凝光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战胜钟离，即便他的实力只有原本的一半又被层层限制，却也不是自己能敌的。

凝光成功打破了那层界限，但也仅仅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钟离不知走了多远，自己和他比起来属实有些太嫩了。

然而随着贯虹之槊的寒芒逼近眼眸，凝光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突然！

世界壁的破碎让贯虹之槊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刺入了凝光身旁的地面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凝光和钟离一齐看向了那破碎的世界壁。

“归终......”

钟离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将新生世界抹除，两人就此回归了玄神界，但此时此刻的玄神界已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天空破碎大地崩裂，尽管归终在极力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稳，可也只是仅仅延缓了这个世界崩溃的速度。

然而羽征正站在钟离的面前背对着他望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说道：“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不是么？钟离。”

“碎片......”

钟离从羽征的身上感知到了碎片的存在，对此，羽征回应道：“对呢，碎片，那个蕴藏着无法理解的力量的碎片，当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就意识到......”

话音未落，羽征整个人身上的时空突然混乱了起来，这导致他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存在不断地切换着，就好似重复播放的幻灯片一样。

“我可以改变我的现状，正如在它的影响下能存活至今的我一样。”

此言一出，钟离彻底明白了。

碎片能够有着改变命运的力量，此前钟离一直以为碎片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那个名为敖宁的龙皇出现的时候，但这很显然是一个误区。

这些碎片不受时间的控制，它们能够改变命运，它们可以划破时间线的束缚从而抵达这个世界任意一个时间点。

羽征他们的结局本该在二十多万年前就该结束的，但碎片的出现让羽征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从来就没有提及过自己是怎样活过这二十万年的。

在触及碎片的那一刻，他的结局就被改写了。

即便什么都不做天道也无法给予他毁灭的命运，这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充斥着真实的谎言。

“造物主总是无情的不是么？肆意决定造物命运的力量是身为造物的我们从来都无法抵抗的，生来便是要死去，听上去合情合理，但就这样决定未免有些太冷漠了。”

钟离注视着羽征的双眼，羽征继续说道：“与其活在牢笼之中不如打破牢笼向着希望迈出第一步。”

听到这句话，钟离闭上双眼沉思了一秒钟后对他说道：“你不是羽征。”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我有着从三十万年前诞生直至现在的所有记忆与所有的证据，从诞生开始直至现在所有的决定都出自于我一个人的意愿，我为什么不是羽征呢？”

“若我不是羽征，那么羽征又该是谁？”

话音未落，阿禾赶到了此地，但她的眼神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对羽征说道：“不，你不是他！从诞生开始就无比尊重每一个生命的他怎么可能会是像你这样要毁掉整个玄神界的家伙？！”

“毁掉整个玄神界？不不不，凌霄，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毁掉我们的家园呢？我只是给了玄神界的所有生命一个能够掌握自己命运，能够安稳地活下去并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罢了。”

对此，凌霄目光灼灼地直勾勾的注视着他的双眼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的他，但我还记得很清楚，不要搞错了你这家伙，他对生命的尊重可不仅仅只是活下去那么简单的！”

三十万年前，那时自由自在的凌霄经常会去植被茂密生灵遍地的凡界游玩，每一次她都能遇到前来迎接她的羽征。

羽征的一句话令她很记忆犹新。

“死亡亦是生命的一部分，花草向我诉说，说死亡是为了新生，百兽与我交心，说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世间百态都离不开死亡，你我亦是如此，凌霄。”

“正是因为我们知晓生命会迎来终焉，所以生命才会显得如此可贵啊。”

那时的她问了一句：“假如你能一直活下去的话，你会接受吗？”

“也就是长生不死吧？呵，万事万物都有起始与结束，既然长生不死有开始，那么长生不死也会有结束，在这个世界里生命结束的形式有很多，死亡只是其一。”

“如若某一天我真的能永远存在下去的话，那么我愿将这份力量给予那些比我更加渴望活下去的生灵。”

“所以你这算是不接受吗？”

“我能诞生便是这天地给予我的唯一的馈赠......我不贪心，所以我也不会去渴求不死不灭，若他真的允许我一直存在下去的话......”

说到这里时，羽征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个问题没有回应，羽征内心有自己的答案。

回忆起那些日子里羽征的身影，就越是能察觉眼前他和羽征的差异。

对此，羽征说道：“岁月可使山海交替，光阴能使寰宇变幻，我不过是这玄神界的一株绿植，又怎能抵挡得住岁月的蹉跎呢？”

“三十万年的岁月已经足够改变任何事物了，凌霄，世上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事物，你也是我也是，存在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忧心自我的消逝，我想要活下去，想让我所见所知的一切都存在下去，而不是在一百年内就要在结局中迎来结束。”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毁灭降临，打破这一切又重塑这一切。”

在他的声音落下的下一秒，在那破碎的空间壁之外，狰狞可怖的虚空怪物正肆意破坏着这个世界的空间壁。

看着钟离终于变了的神色，羽征说道：“真是可怕的存在，不知饥饿不知痛苦不知劳累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感情，其存在的本质便是为了抹去一个世界，你曾与这样的对手为敌并取胜，很了不起呢，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