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一个解释。”颓废的行政院长心力交瘁:“我从金牛座一路艰难走过来,真的累了。”
“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把金牛联邦给卖了,如果真的要解冻,哪怕带不走所有人,我也会带着云端的600w人远走高飞。我绝不会让我的同胞成为权贵的筹码,让你和你的野心见鬼去吧。”凯特看着赛文,似乎想从这个金发男人的蓝色眼睛里看出些端倪。可是从那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凯特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
赛文歪着头,似笑非笑。
“凯特女士,你平时的自信呢?你不是应该称呼我‘吃软饭的金毛’吗?”
“我没工夫和你打嘴炮。”
看得出自己的合伙人是真的生气了,赛文连忙解释:“我是说过要解冻,但我没说一下就全部解冻啊?十分之一刚刚好。”
“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为什么要承担?我也没说解冻的是金牛联邦的人啊?”
“你在胡说什么?”
“上一次金牛理事会闭门会议里,鼎盛的娜塔莉不是要散伙嘛。对吧。”赛文微微弯腰,对着凯特笑道:“他们刚好有200万人,十分之一,不多不少。”
200万金牛人,但不属于金牛联邦。
(游戏里鼎盛确实二赛季带着人跑了。)
凯特一股恶寒直扑脑门,看来这坏比早就计划好了。赛文向来擅长无本买卖,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然后用有限的代价换取超额利润。
“江南主席的背后是未央政府和仲裁委员会,安东塔斯城和枢纽星门则属于安德鲁女爵。这两个饕餮巨物本质上就是地球行政圈和枢纽贸易圈的矛盾,两者的矛盾是结构性的,无解的。能相安无事和和平共处到现在才是我没想到的。”赛文侃侃而谈:“我其实并不清楚目前国际社会的诸多细节,但是我们可以从地缘的角度简单地推演一下。”
金发帅哥拉着凯特坐在地上,随便捡了些垃圾做棋子。
“我们假设这个易拉罐是地球行政圈/未央,这个橘子皮是帝都宗教圈/璀璨星河,这个纸团是枢纽贸易圈/贸易联合会。”赛文手舞足蹈,将这些棋子摆弄起来:“地球圈和帝都圈是传统势力,枢纽圈是新兴势力,他们彼此的势力范围,利益方向,资源配置都各有不同。是开拓计划和未央公约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在主导开拓主义与拉格朗日网络贸易的博弈中,三家互为牵制,这才形成了某种形式上的平衡。但据我了解的信息,这种平衡在逐渐被打破”
“这推演已经不简单了。”凯特点点头。
“因为这个未央公约本质上是利益妥协的产物,谁都想主导开拓计划,但是又担心另外两家合作针对。”赛文 用一块炭笔在地板上画了个三角形:“枢纽圈,也就是贸易联合会,原本和安东尼奥斯财团是一伙的,但是他们内部绝非铁板一块。安东尼奥斯独自掌管枢纽星域十几个世纪,诺玛,海雷丁,雷火的那些蝇营狗苟们自然有想法。一旦这个阵营内就产生了裂隙,未央政府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扩大这条裂痕。因为他们也想结束安东尼奥斯财团的垄断地位。”
“我不明白。如果未央吞了安东尼奥斯,其他势力不会合作反制?”
赛文又摸出个破烂钥匙扣放在三角形正中间:“所以,这个钥匙扣。也就是那个A级星域鲸鱼座150,成了削藩的契机。看似你争我抢,其实坐标在未央手里,这块肥肉早就被当成筹码送给璀璨星河和贸易联合会。这样未央才能腾出手专心对付安东尼奥斯财团。”
“璀璨和贸易联合会就像傻子一样吃未央的饵?”
“没有人能拒绝一块特洛伊原矿星域,更不能拒绝一个拥有星门和类地行星的原矿星域。未央舍得放出这么一个肥饵,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你要明白,这个A级星系本身就能够牵制两者,甚至引发彼此矛盾,两边也心知肚明。但是零和博弈的牌面里,赢家通吃,弃牌等于便宜其他人,玩家要么出局要么硬着头皮跟牌。”
赛文最后拿出了金牛联邦的徽章,插在代表安东尼奥斯的纸团上,漂亮的徽章在一群垃圾堆里闪闪发光。
“而我们不过是这重重巨幕中的添头罢了。未央希望让金牛联邦一千八百万人就地解冻,用人命逼安东塔斯让步。如果安东塔斯无动于衷,那么人道主义危机最终会演变成大规模流血冲突。未央的武力介入就会顺理成章。”
“流的是我们的血,得利的是那些肮脏的政客。”凯特不忿道。
谁叫我们一无所有呢?这句话在赛文心里没说出来。
“所以,这种绝境中。我想了唯一破局的办法。”赛文抬起头,看着凯特说:“就是舍命一搏。江南有自己的私心,我们可以利用这点,也跑进这个A级星域参合一脚。”
“也就是同时得罪三方势力是吧。”
“富贵险中求,反正我们本来就失去了一切。这也是让未央放心的投名状,要知道,鱼塘越乱,活得越长。”赛文继续解释:“把金牛联邦绑上江南的利益战车,需要体现我们的价值,哪怕这个价值是我画的大饼。这张饼越大越好,金牛人不仅仅是权力斗争炮灰,也可以是可靠的高级合伙人。虽然有些讽刺,但他的贪婪才是我们此刻的活路。”
“然后你就把脱离金牛联邦的鼎盛200万人给卖了?娜塔莉对你的评价没错,满肚子坏水。”凯特理清楚这个盘面的逻辑后,彻底服气了:“你的思维真是越发不像个人,怪不得佩琪最后也要走。”
一提到这个红发前女友,赛文就有些窘迫:“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应该怀疑我的忠诚。金牛联邦是我带出来的,我自然负责到底。”
“而且,我也不能没有你。”金发帅哥伸手抱住凯特:“金牛联邦的运作全靠你操劳,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我不会走的。”凯特脸一红。
“等我们抵达鲸鱼座,就开启新生活好嘛。”赛文在凯特耳边窃窃私语,让后者身体不由自主地变软。但下一刻,凯特惊觉这样不太好,就一把推开了赛文:“你手洗了吗,摆弄那些脏东西就往我身上抹。”
金发帅哥莞尔一笑,一脚踢开那些当作棋子的垃圾。
两人重新肩并肩走着,凯特突然问道:“那安东尼奥斯财团这边怎么办,安德鲁女爵人不错。我们就这么反水会不会。。。”
“我刚才说的只是未央视角下的牌面,至于那个老太婆,她自己也有一套牌棋局。”
在赛文的大脑深处,一个古老的意识窃笑不已:“好一个舍命一搏,空手套白狼说得如此坦荡,你真是太坏了。这女人如此信任你,但你十句话里有七句不是真话。pua玩得溜啊,赛文。”
赛文没有回答,因为他既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