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阿爹凭白得了这么大一个塘呗!别管他,他要是仗着里正位置卡咱家,咱们就去找去年来村里帮忙的隔壁村人干活,二十个钱,不是哪都能赚到的!”芦苇冷哼一声。
采薇仰面躺着看顶棚,“彭里正不会给俺家使绊子吧阿姐?”
“他不敢,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摸清阿爹这个人,又加上阿爹这个塘,可是知府大人亲手写给他的,借里正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在这上面打主意的,”芦苇抬手拍了拍采薇,示意她不用太担心了。
“可……”
“睡觉吧!卡不卡的明早就知道了,明早他要是组织人过来搬塘,就说明他还不错,他要是不来,我直接去找外村人来干活,就凭阿爹手里知府大人给的塘契,他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上门,”芦苇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睡着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的,佟家门口齐刷刷的站了二十个汉子,他们有挑筐的、有带铁锹的,还有扛锄头的,个个脸上都带着莫名的高兴。
“里正?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快屋里坐……”佟父挑着扁担打算出门卖布的。
彭里正看佟父挑的筐,眼里闪过一丝快不可见的东西。
随即朗声道,“你要雇的二十个人我给你找齐了,干活的期限是一个月,三月份俺们田里庄稼也该忙活了,以后每天是天不亮下塘,天黑回去,今天第一天开工,过来跟你打一声招呼。”
“好的里正,进屋坐一会……”
“不坐了,干活去!”彭里正一挥手,二十个他挑选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没想到真带人来了!”佟母伸头看了一眼嘟囔道。
佟父听了笑,“他毕竟是里正,不管他啥想法,俺们一概不知道不理会,行了,我去卖布了,下午赶回来加紧给他家打个织机出来。”
“路上走慢点!”佟母不放心的叮嘱道。
佟父挥挥手挑着布走了,他走后没多久,徐家的兄弟几个也扛铁锹下塘了。
佟家屋后猛然聚集了不少人干活,出门找吃的妇人自然好奇打听呀!结果听到是佟家雇人挖荒塘。
脸上顿时都是羡慕和嫉妒,一份二十几文的工钱呢!自家怎么没摊上这好事呀?不行,得去跟佟家的婆娘套套近乎,说不定交情好了,自己家也能赚一份工钱。
能想到的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因此不过大半天的功夫,佟家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妇人上门打探情况。
佟母刚开始来人还会陪着说两句话,后面实在觉得浪费她织布时间,索性把门关上插死,来人拍门她也假装不在,才安心织了半匹布出来。
下午佟父挑着空筐回来了,进屋先喝了一大碗水,然后歇了半个时辰,才狼吞虎咽的端碗吃了中饭。
“当家的,布的行情怎么样了?”佟母坐在旁边忐忑的问道。
“麻布掉价了,一匹布只能卖到一百二十文钱,麻线的价钱还是老价钱,你织的那棉布一匹可以卖到一贯五百钱,”佟父低低的说完,又把装钱的筐推到佟母跟前。
“麻线卖这么贵?咋织出来的布掉价的这么严重?那俺们岂不是亏了吗?”佟母抱着筐皱眉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府城三个布铺子我都跑了一遍,三家都是这个价钱,就这还是要求你两天一匹供应的价格,要是十天半个月卖一匹,估计一百文都卖不到!”佟父放下手里的碗无奈的解释道。
佟母拨了拨筐里的草,“俺们胳膊扭不过人家的大腿,一百二十文就一百二十文吧!总比一个钱没有的好!”佟母自我开解安慰自己。
“你要是觉得麻布织出来便宜了,那就别织了,把咱们手里的线做完结束,”佟父心里算了一本账。
五十的线本钱、还有日夜的人工,冬天用的木柴火等,这么算下来几乎是不赚钱的,就落下个忙碌了。
佟母咂咂嘴,“再说吧!虽说掉价了八十文心疼,可是去村里走走看看,哪家两天就能挣七十文钱呀?”
佟父闻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佟母,“你听我的,把家里的棉线织完就别织了,剩下的麻线织布留着咱们自己穿,等秋上可以采料子了,你再织布,那时候线没本钱,还有他们还回来的麻线,卖一百二至少咱们可以赚一百文到手。”
“我进村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荒塘,还别说,里正挑的人干活都是好手,大半天的功夫荒塘都挖了不小一块地方了!”
“等三月塘挖好了,引满水放上莲种子,我再去附近沟塘逮鱼放进去养着,到时候咱们专心的打理荷塘,年底卖鱼卖莲藕莲子,不比你织麻布少赚钱。”
“织麻布也就是冬天没事出不了门,在家闲着每天织,年外开春就丢开手忙庄稼事。”
佟母听佟父描绘着荷塘,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干劲,“行,我听你的当家的,明天我再去跟仲林娘说,把俺们剩下的麻线,都借给她们婆媳用了,我把家里的棉线织完收机子。”
佟父放下碗,“你回头点点还有多少筐线,给里正娘子留二十筐就出来,我去荒塘那边看看去。”
“好!”佟母起身接过碗进屋数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