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上来的鱼也不能吃生的,她又把鱼破洗干净,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生了火,把鱼串好吊挂着慢慢烤,
把顺来的罐子装满水,放火堆上给烧开,在有限的条件里尽量过好点,说不定下一刻就身首分家了。
芦苇从没如此刻这般,近距离的感受随时随地的死亡,哪怕她前世知道自己要死了,也只是感受到无边无际的等待和煎熬,
哪像现在!睁眼闭眼死亡都在眼跟前,上一秒还好好的活着,下一秒就成了梆硬的冰人,怀里还有舍不得吃完的食物,要是真是如此死了她闭眼都不甘心!
破洗出来的鱼肠子,拴好放水里继续钓鱼上来烤,至于那只烂胳膊早就挖坑埋了。
一上午她边钓鱼边烤熟,还要警戒四周随时会出现的流民,有的鱼烤糊了都顾不上处理,囫囵个的串着绑在腰上带回来了。
娘四个一年来第一次吃饱喝足,仰躺在木棒上昏昏欲睡的。
佟芦苇稍微睡了一会起来,爬出洞口去了下湖,把之前弄的雪砖搬回来盖在顶棚上。
棚顶比较小,搬雪块子跑了七八趟就结束了,又把烂草铺在雪砖上,这样外人路过这里是看不出什么。
“阿姐你一夜没睡去睡吧,剩下的活我给做了,”采薇神情愉悦的过来说道。
芦苇听了也没推辞,进去前吩咐道,“今天还要多捡树棒回来,回头我醒了要扎床,”说完进了洞里缩在角落睡了过去。
一觉冻醒已经是深夜了,睁开眼身边都是粗粗的呼吸声,地洞虽然用棍子垫出来了,可该有的潮气也没少。
她轻手轻脚的爬出洞,伸手捞了木棒进来靠墙放下,手攥着木棒头插进留的泥洞里,插了两根木棒约么三步远的距离,拿出角落的草皮绳子,开始左一圈右一圈的缠绕。
固定好了柱棒,才拿新的棒子量约给缠上,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忙了大半夜,天亮一丝光亮透进洞里。
采薇睁开眼,有些愕然的看着两层木头床在墙角竖着,“阿姐,这是你夜里不睡觉绑的?”
芦苇打了一个哈欠回道,“不然还有谁这么好心呀?我们不能老睡在地上,睡久了冷湿气进入了身体人也活不了。”
佟母揉揉惺忪的睡眼,嘴巴都张的可以吞下鸡蛋了,“这……这绑的时候咋没声呢?”
佟芦苇扯了扯脸皮,怎么会没动静呢?是她们的呼噜声太大了好不好!
“下面的床给阿娘和棒槌睡,我跟采薇睡上面的,你们睡上面夜里棒槌不老实会掉下来,”说罢低着头来到洞口,拿出绑好的木板给安上。
佟母跟采薇木呆呆的没说话,有些发愣的看着佟芦苇忙碌。
“行了我要睡觉了,阿娘你们还要继续捡木棒回来,烂木棒也可以捡,”芦苇说完转头爬上二层床,一猛子就睡死过去了。
采薇小心的把棒槌抱到一层木床上,娘俩精神抖擞的出了洞,出来后反手给刚安的木门带上,脚步轻快的去了林子。
捡到下午回来,佟母累的脸红脖子粗的拽草。
“阿娘你弄草干啥?”采薇看了奇怪。
“地洞不是好了吗?我拽点草进去铺木板床上,顺带编点盖的穿用,”佟母喜滋滋的回答小闺女。
采薇听完一拍脑袋,是这个道理!娘俩起劲的拽草拽了个把时辰,然后继续去捡木棒回来堆着用。
傍晚芦苇醒来打开洞门,拿出包袱看里面的东西,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她使劲的闻了闻想半天。
“这怕不是醋布吧?”有点不太确定,张口嗦了嗦黑布块子,差点给她齁死过去,好东西呀!
连忙把包袱打好结,藏去了床下不起眼的角落里,又把几个盒子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她认识。
是变形的糖块子不是很多,还有一个盒子里是水快漏完了,她手指头沾了点水,捻了捻放嘴里尝了一下,盐……?
佟芦苇顿时心痛的呼吸不上来,她烤鱼用的点点盐,是腰上篓子先前装的,她以为马车里就那么点,谁晓得盒子里还有点化了的盐水?
她小心的把盒子放去旁边,不能浪费了,浪费是可耻的行为。
余下的盒子里,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也没心思弄了,都给拿起来藏好以后留着用。
出洞口活动了一会,看佟母和佟采薇兴高采烈的回来,棒槌跟在后面怀里抱着草。
“醒了?饿了吧?咱们回洞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佟母眉眼弯笑着说道。
芦苇点点头转身跟在后面进去,干噎了一口鱼吃了几口雪水,看着慢慢变黑的夜色发呆。
“阿姐你怎么了?”采薇靠近她姐小声的询问道。
“我在想马车,”芦苇扭头回了一句,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始终是舍不得那辆马车,想决定再冒一次险回去,把车弄回来埋了。
以后说不定侥幸活下来能用上,要是不走运,那就留给有缘人用呗!想清楚便不纠结自然要行动了。
“马车在哪?”采薇听完两眼大放光彩。
“在一个不远的地方,就是要经过官道有点危险,我想着险是险了点,如果幸运弄回来了,对咱们以后说不定是个保障,”芦苇皱眉说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