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吴晓红写完信,放进写好地址的信封,贴上邮票,准备第二天再寄出去,准备简单洗洗脸脚就睡觉,每次洗脚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洗脚没什么感觉,而刚子一碰自己的脚指头就特别敏感,自己试了试,再次确定没感觉。
躺在床上,吴晓红想到叶国兴的话,两年后要分住房,搞技术是扯淡,自己虽然是高中生,但是读书的时候也没怎么学,就忙着谈恋爱了,班上是个男生都喜欢我,最后自己挑了一个身体最壮的刚子,没想到毕业后自己顶替母亲进了厂,而刚子却去了偏远的府山,虽说他挣得多吧,但是自己也不缺钱花,好像也没啥用,自己高中写文章还不错,要不多给厂宣传办投稿?但是审稿的那个毛编辑看自己总是色咪咪的,第一次投稿就借口说什么涉及敏感话题,说尺度太大什么的不给通过,还毛手毛脚的想占自己便宜,自己是不想再跟这种人打交道了,看来还真剩下拿三八红旗手这条路了,哎!好好睡,明天还得加油干。
次日一早,吴晓红的白班,七点多起床。统一制式的工作服依然掩饰不住曲线般的身材,梳洗完毕,去食堂拿了二分钱一两粮票的包子,用陶瓷盅打了一分钱一碗豆浆作为早饭。八十年代的物价就是这么任性。
喝完豆浆,洗陶瓷盅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晓红,今天白班吗?走啊一起。”
回头一看,是工友冯建军,这个时代,男女都可以叫什么建军,厂里叫建军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个冯建军是个女的,不到三十岁,没孩子,老公是跑运输的司机,自己在厂里开车床,技术二级,挺会来事儿,在厂里跟谁都是自来熟。
“冯姐,你也白班吗?好啊一起走。”
“晓红,你这身材真好,穿工装都这么显身材。”冯建军见晓红同意一起,就上前挽住吴晓红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夸吴晓红。
吴晓红虽然经常听别人这样夸自己,但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挺舒服,说到工装,吴晓红才发现冯建军没有穿工装,一身蓝布衬衫配灰色长裤,“冯姐,你怎么没穿工装啊1”
“这两天身上不方便。”
“哦。”虽然不明白身上不方便跟不穿工装有什么直接的逻辑关系,但是吴晓红还是应了一声表示礼貌,兵工厂生产部门是有穿工装的要求的,但是由于换洗的多种原因,执行也不是很严格,只要不是重大的日子,一般给个理由,厂里的中层领导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完成生产任务才是务实的考核标准。
“晓红,知道吗?工会换主席了,之前的王主席提前退休了,好像是因为舞厅跳扭屁股迪什么科的事情,现在工会张主席要重开舞厅,但是只能跳慢三快四这种交谊舞。”
要说这个时代有点什么娱乐活动,跳舞绝对算一个,后世坝坝舞的主力,这个时候都是舞厅的常客,川江这个时候没有私人舞厅,都是各个厂工会为了丰富职工的娱乐生活开办的,跟工厂电影院性质差不多,场地一般也在电影院附近,没啥装修,地面也没有瓷砖,普通硬地面,没有桌子,到了九十年代才有专门的舞台和台下挣钱的酒水桌,现在就是沿四周的墙摆上一排椅子,跳累了可以坐下休息,条件好的顶上能整一个旋转得彩色灯光球,如果没有,把日光灯缠上半透明的红纱也能用。跳舞是要收门票的,两块一个人,算贵的了,能买一百个包子,当然不收粮票,这样算就买不了包子,毕竟十斤粮票还是很贵重的东西。舞厅里面厂工会有卖汽水但是没有卖酒的,汽水比外面贵一毛钱,很少有人买,但是也不会从外面带,自己带凉白开的有,既然舍不得多花一毛钱,当然更舍不得买汽水的钱了,艰苦朴素在这个时代是死后可以写近讣告里的。
舞厅一般周六晚上开,有的厂矿九点之后就有年轻人喜欢迪斯科,有的厂矿需要十点十一点才有,当然也可能像川江兵工厂现在这样,不准跳迪斯科,看领导尺度,这时候很多领导干部从骨子里厌恶这种扭屁股的舞蹈,就拿这个考验干部?这也是为什么有九点十点十一点这个时间点之后可以跳迪斯科的原因,这个跟领导休息的时间是一致的,一般厂矿九点之后可以跳迪斯科,说明领导年龄比较大,需要早早的休息,如果是十一点可以跳迪斯科的厂矿,说明这个厂的领导正是年富力强,拼命肯干的年纪。
跳迪斯科都这样,至于大家熟悉的沙沙舞、默默舞、舞女伴舞那更是另外一个星球的事情,这个时代不做表述。
吴晓红是喜欢跳迪斯科的,不喜欢跟别人跳,不管是慢还是快,不管搂的是刚子还是女生,搂其他男人,吴晓红还没想过。总之搂着一个人跳,既要注意节拍,还要注意别踩脚,吴晓红是没那个耐心的,听说现在不准跳迪斯科,吴晓红瞬间没有了兴趣,即使是她进舞厅不要钱,有的是人愿意给她送舞厅门票。
看吴晓红没什么兴趣,冯建军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毕竟王主席是因为这个挨了批评,张主席能重开舞厅就不错了,开着开着,大家想跳迪斯科了,自然又会重新允许跳迪斯科,大不了十一点以后跳,也能跳一个小时啊!”
觉得冯建军说得有道理,吴晓红点点头:“冯姐,如果可以跳迪斯科了记得跟我说,我请你。”
“嗨,我还需要你请,你看,这个周六才重开,我这里都有三张票了,都是工会送的。”说着,从兜里摸出三张类似电影票大小的三张白纸,写着大大的“舞”字,还有这周六的时间,盖着兵工厂总工会的大印。这个时代也没有黄牛这种生物,大家也没有这个思维,有赠票不想去浪费也就浪费了,至于去舞厅门口一块钱便宜卖,没这个思维,都觉得丢人,加价卖?大家都没疯。
聊着聊着两人进了厂门口,由于分属不同车间,两个人就分开了,冯建军跟高晓红分开后,又找了个同车间的工友,重新开始显摆她有三张舞厅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