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万米高空，平流层，一架空客在稳稳地飞行。

这是一架从米力国基尔希特国际机场起飞，飞往华国首都的国际航班。客舱里，灯光星星点点，大部分乘客都昏昏而睡。

姬中的座位在机身右侧紧靠着舷窗。他毫无困意，默默地看向窗外。舷窗外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天际线上的一抹亮色，和机翼上一闪一闪的绿色航行灯。

这绿色的灯，多少像残趾猫的眼睛，姬中的思绪回到了基尔希特那个老宅中。

“姬中，按照华国的风俗，我，就是你的老婆了。”苏珊把脸贴在姬中的胸脯上，一只手在他前胸的另一侧抚弄着。

“算是吧。”姬中用手撩了一下她落在他脸上的发丝，“那按你们米力国的风俗呢？”他反问道。

“在我们米力国，我还可以是别人的妻子。因为我们没有办理婚姻登记。”

“哦，哪天我走了，你就自由了。”姬中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是的，我就自由了。可是，姬中，我不想自由。”苏珊认真地说。

“米力国是开放的国度，开放的国风下，自由的风是热烈的。”姬中嘴上毫不在意，可心底多出来许多隐忧。

“不，不！姬中，这是你们华国人对米力国人的误解。其实，在我们的感情世界里，开放和保守是并重的。远远不及当下华国人对待两性的随意和轻率。”苏珊的态度很认真，俨然是一种坚守。

其实关于这一点，姬中从来没有思考过，当然，他更没有留意过。只是在他思想深处，认为米力国人对待两性的态度，应该是乐于给予，勇于接受的。就如这多天来苏珊的热烈和主动，让他没法不这么想。

“你们华国的青年人，现在很随便，是对两性的轻率。轻率，是一种对双方的不负责任。而我们，我们却不这样。”苏珊摇了摇头，“但我们——敢于，敢于的前提是认真。”

舷窗外似有浮云飘过，航行灯长时间被遮在云影里。当航行灯复又一闪一闪的时候，还能看到薄云的流动。

“姬中，咱们的工作效率蛮高的，营业许可几天就办了下来。明天，咱们就可以试营业啦！”

“是呀，这个《野猫灵异体验屋》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就由你先当屋长了啊。我们找的帮手明天就能到位，这个业务就由你们二人来操持了。”

“为什么，姬中？”

“我得回国一些时间，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做。”

飞机有些颠簸，姬中停止了回忆，侧头看向窗外，机翼上绿色的航行灯忽隐忽现。

“旅客朋友们，您所乘坐的MF航班，正在下降高度。二十分钟后，将会临时降落在D国CT机场。请系好安全带，一切听从机组人员指挥。”在这宁静的客机上，突然传来空乘人员的声音，把乘客们从沉睡中惊醒。

人们有些惊慌，整个机舱里探询声、议论声吵吵嚷嚷，嗡嗡不停。因为这和目的地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

姬中惊恐地回忆刚才机组人员的动作，神色紧张，往来匆匆，没有了惯常的优雅和从容。

飞机故障？还是天气状况异常？姬中急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