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平叹息了一声道:“小芸啊,你知道他的父亲是林县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刘小芸道:“他父亲是林县长怎么了?不是都已经去世了吗?我看中的是他人好,您知不知道他救过我,他又是大学生,人品性格您今天也看到了啊,这跟他父亲是林县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延平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说:“爸的好女儿啊,你知不知道林县长跟县委杜书记有矛盾?林县长就是被杜书记排挤成这个样子的,他去世那么早跟这个说不定都有关系,林县长的追悼会都没几个人去,林县长去世之后,他的女儿女婿就放了长假,他家的房子也被收回了,小林更是被分配到了林泉乡,难道这些事情你都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吗?”
刘小芸可能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社会官场上的黑暗面,她一直都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又在当老师,如何能够接触官场呢?一听父亲的话,她就呆住了,良久之后,她才涩声道:“杜书记这么小心眼?可是他不是这么大的领导干部吗?不是应该很有气量吗?”
刘延军叹道:“好女儿,你都已经这么大了,都参加工作了,就不能再这么天真了,谁跟你说领导都很有气量的?官场是个残酷的名利场,不心狠手辣的人很少能够当上大官的,林家的遭遇不就说明了一切吗?也许这些事是杜书记授意的,也许是别人为了讨好杜书记而干的,他都不知道,但是这有区别吗?总之,杜书记就是不喜欢林家人,你讨好他而排挤林家人他可能不知道,可是你要是跟林家人拉上了什么关系,他一定知道,尤其是你想跟他谈对象,那危险程度太高了,所以爸爸不能这么冒险,杜书记也才来了一年,他的任期说不定还有四年呢,你的青春可等不起,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刘小芸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林昌恒。”
刘延军温言道:“我看得出你很喜欢他,我也看得出林昌恒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是他在林泉乡那样一个地方,还不得领导重用,被安排去做计划生育工作,他能有什么出息?再有才能的人,在林泉乡那样一个犄角旮旯呆上几年,也就废了,就算爸爸拼着不要前途,同意你跟他的事情,你愿意去林泉乡陪他,还是愿意跟他分居两地,每天苦苦地等着他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愿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刘小芸一想起林泉乡的贫穷与闭塞,她就有一些不寒而栗,面对父亲的问题,她沉默了。
就在刘家父女对话的时候,林昌恒正在跟洪胜利对话,今天很奇怪的是,洪胜利居然没有出去玩。
洪胜利是一个很喜欢玩的年轻人,每天晚上不是出去打台球,就是跟同事们打麻将,经常会打到凌晨才回来,他还约过林昌恒几次,不过林昌恒从来没跟他一起出去,林昌恒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写东西。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林昌恒都没有这样勤奋过,可是来了林泉乡,林昌恒知道,如果自己不勤奋的话,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习惯于这样的沉沦了,而他现在肩负着光耀林家门楣的重任,他绝不能允许自己这样沉沦下去。
而只要出去玩几次,以后再想紧起来,那就很难了,所以林昌恒干脆一次都不出去。
今天林昌恒在食堂吃完饭回来,洗完澡,刚刚把衣服放在走廊里的水池上,准备回来拿肥皂洗衣服,便看到洪胜利回来了,他有些意外地说:“胜利,你今天怎么不去打牌了?”
洪胜利手上拿着个笔记本,他一脸郁闷地说:“昌恒啊,下班的时候成主任交给我一篇材料的任务,说是明天早上一定得交给他,可是你也知道我这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多,让我慢慢写还行,要我这么快交给他,那我可没这个本事,所以我只能来求你帮忙了,你可是大学生。”
林昌恒拿过洪胜利手上的笔记本,看他记下的成建军给他讲的要求,原来是乡长王顺发后天要去县里参加全县下半年经济会议时要交的材料,主要是对林泉乡上半年的经济工作进行年中总结。
林昌恒又拿过了洪胜利手上的一摞材料纸,洪胜利倒是写了一页纸,估计他写了这一页就放弃了,来向林昌恒求助了。
这段时间,林昌恒倒是写过几次材料,都是石磊让他写的有关计划生育工作的材料,在政府里写材料跟在大学写文章可不一样,不过也需要一定的文笔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