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漫长的冬天里,夏临泉都在惶恐不安的状态下度过。每天上工,放工,虽然按部就班,可他心里始终在纠结两罐银元不翼而飞的事。他亲自挖开泥土让陆兆鸿见证了两罐银元的真实性,以这件事来证明自己的人格,自己绝不是一位贪财之人,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建村小学校资金告急,陆兆鸿提出挖出银元资助学校的事,这是何等大义,哪有不赞成之理。可是陆兆鸿也见证了两罐银元不翼而飞的真实。陆兆鸿并没有傻眼,却出奇的冷静,没有质问他还安慰了他。可夏临泉却不一样了,心里“咯噔”一下,藏财宝的秘密只有陆兆鸿和自己知道,如今没有了,陆兆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挪了窝,伺机带着银元逃走。在惴惴不安中,他发现陆兆鸿是真的没有在意丢财宝的事。陆兆鸿的眼神是清澈的,并没有一种刻意的眼神射出来审视自己。不自然这种肯定加速了夏临泉的一种行动,或者是某种想法,一定要把丢失的银元找回来。
夏临泉首先在脑海里做了印证,总结陆家老宅最近或与陆家关系密切的人是这次丢失银元的始作俑者。因为他们有窥探秘密的机会。关于对这句话定论后所作的引伸延伸思考,他又有了比较清澈的轮廓。陆水生家离陆家大院最近,外面有围墙相隔,从外面看不见里面。想进入大院要绕一道弯,从西头绕过来,从正面才能进入陆家大院。从胆量分析,陆水生是没有这个胆量的,没胆识的他平时老实巴交,从不张扬,也没有张扬的资本,对人唯唯诺诺,也是村人喜欢他的原因。再说了,就是他陆水生干的,他也没有本事能把银元卖出去。人脉,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缺一不可。他第二个怀疑的人是陆兆国,陆贺氏活着的时候,夏临泉发现他出现过主屋外面的篱笆墙。最主要的是在财宝丢失之前,他曾进出过陆家大院多次,还和陆兆鸿在厦屋里促膝长谈了很长时间。由此他做了印证,站在篱笆外向埋银元的方向张望,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只有一种可能,靠近围墙不单能听到厦屋里的人说话,也能听到墙头内劳作的声音,比如挖土的“沙沙”声,包括人的说话声与窃窃私语声。为了印证或者是解除对陆兆国的怀疑,在漫长的冬季里,他都在观察陆兆国的一言一行,包括蹲点,这种做法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在陆兆国身上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却发现了陆兆国的秘密:他晚饭后必出门。
有一次他跟了去,却发现了一条规律,每逢二六只要陆兆鸿在家,他每晚必会出现在自家厦屋后面的窗户下。
陆兆鸿发现了夏临泉每夜必出的反常,他不失时机地在大门口拦住了他:“夏叔,你每晚必出,每次都是长达两个时辰,你在干啥哩?如果我不在家,文权会害怕。”
夏临泉知道早晚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目的,早晚都得说,于是开口直言:“两罐银元丢了不是小事,如果不把它们找回来,我的心这辈子都不会踏实。”
“找银元?”陆兆鸿惊讶:“人家既然能偷走,就不会让你再找回,我认为没有意义,这事徒劳无功。”
“我已经锁定了目标,”夏临泉瞅了瞅四下无人,小声说起来:“我经过反复分析,这个人偷走咱家银元的可能性最大,我已经蹲点了十几天,就差证据了。”
“锁定了目标,谁?”陆兆鸿睁大了眼睛。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就等好消息吧!”
陆兆鸿拉住欲去的夏临泉:“夏叔,你记住了,有棘手的事情要及时告诉我,实在找不到就算哩,钱是身外之物。”
“那哪行?这钱是你娘留给文权的,我没有保管好,是最大的失职,说什么也要把它追回来,不然对不起你娘。”
夏临泉蹑手蹑脚,逢人便躲,很快来到柏家大院东边的小巷,几个闪身猫手猫脚的来到厦屋的窗台下。
窗内射出煤油灯的灯光,高艳秋正在做饭。他摒住呼吸往里看,等待柏智麟进来,从两人的对话与表情中判断银元被埋在什么地方。
在对所有嫌疑人的定性中,夏临泉对柏智麟的怀疑最大。首先他是陆兆鸿回来到过陆家大院最多的人。那晚他到家里请求陆兆鸿把柏智宸救出来,他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只要能救出柏智宸,建校的钱他全出,那可不是小数目,对平常人可是天文数字。他的钱从哪来?建国后均摊土地,只干了三年,又合在了一起搞农业合作社,都是一样的挣工分,一年除了家庭开支所剩无几。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保障他说话才那么有底气。
在开建校全村动员会议,关于学校的送址问题,柏智麟明显反对在祠堂建校并开出条件,只要不在祠堂上建校,建校的钱他全出都行。话刚说出就被高艳秋用手捂住嘴并斥责他哪有那么多的钱。柏智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高艳秋拽了出去。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脸平静了许多,默认了推倒祠堂建小学校的事。这些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夏临泉的脑海里出现。他认定柏智麟就是那偷走两罐银元的人,高艳秋肯定是帮凶。而那两罐银元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夏临床做了具体分析,小偷的心理,偷来的东西放在身边不保险,怕被人发现,保住脸皮比保财产重要。夏临泉最直观的判断,两罐银元肯定藏在村外,具体在哪呢?不会是别人地里,一定是他自己家的陵地里。柏家有两处祖坟,柏庆德的坟墓光秃秃的,如果有新土挖掘的痕迹很容易被发现。最后夏临泉认定两罐银元藏在柏耀庭尚未入土为安的陵地内。带着这个框架思想,夏临泉不敢放松,连续在柏家蹲点了十四天。十四天里,忍冻挨饿,没有任何收获,他开始了另一种思路并反复思索这种思路的有效性与准确性。
年后,夏临泉来到柏元清的家,在门前来回踱着步,直到听到柏家大院内柏智麟与高艳秋的说话声,他才“咚咚”敲响了柏元清家的破木门。
柏元清打开门,后面站着柏葵花与柏鲜花两个妹妹。柏元清一脸的不解:“夏叔,你咋来俺家哩?”
夏临泉有意扯高嗓门大声说:“乖乖,今天叔没啥大事,就是找你玩玩,现在的人不是好得风湿病吗,大花斑蛇泡酒效果贼好,叔寻思着找你去逮哩。”
“那上哪逮去,都趴了窝了,不好逮哩。”
“好逮哩好逮哩,拿只铁锹见洞就挖。”
“不去不去,俺嫌冷。”
“冷啥呢?陪叔一道去,挖出两条给你一条,不管多少分你一半,怎么样?”
“俺家没酒哩。”
“没酒是吧,好办,叔家里有,给你灌两斤。”
“这怎么好意思啊!”柏元清被两个妹妹推了出去,柏鲜花说:“夏叔能找你是你的福气,快去。”
迈过柏家大门口,柏元清问夏临泉:“夏叔,咱往哪去挖大花斑蛇?”
夏临泉马上脱口而出:“往西北,那儿陵地多,你耀庭伯就埋在那儿,有他罩着咱肯定能挖到很多大花斑蛇,”说完话,夏临泉侧耳静听,柏家大院没有任何动静。
夏临泉逐渐靠近柏家陵地,柏元清喜不自胜提着油皮纸袋,里面装着几条花斑蛇。夏临泉只要瞅准洞口,几锹下去必能看到倦缩成团的花斑蛇,然后从容拿起放在蛇皮袋里。
柏元清问夏临泉:“夏叔,你不怕花斑蛇咬你吗?”
夏临泉心想着主要的事,随口回答:“冬眠的畜生不咬人。”
夏临泉在柏智麟太爷爷,太奶奶,不知是哪一辈的祖老爷坟堆里乱窜,眼睛不停地审视,一会儿就把柏元清转晕了:“夏叔,你转啥哩,一回就把我转晕哩。”
“我在找最大的花班蛇,它有可能就在这里。”
柏元清听后有些恐怖,提着袋子紧紧跟在后面。所有的坟堆都查看一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夏临泉径直来到了柏耀庭的丘子前。柏元清躲在身后小声说:“夏叔,我有些害怕。”
夏临泉目不转睛盯着青砖砌筑的丘子,随手拍了拍柏元清的肩:“别怕,有叔哩,我当过兵,练过武功,你耀庭伯要是出来,我把他再打回去。”
夏临泉顺着丘子转了一圈,来到内侧靠近柏陶氏坟堆的一面时,他看到了伸长的檐砖下有青砖松动的痕迹,用手轻轻一碰,青砖往里动了动。仔细观察一下,下面左右大约半米见方的砖都曾经撬动过。这里是棺材的大头,大头前面是空着的,正中放着烛灯,馒头。夏临泉认定了某种事实,长长舒了一口气,把那块青砖重新拽了回来,保持原样,与柏元清喜滋滋地回了村。
经过柏家大院的前门时,柏智麟不失时机的从门内闪了出来,一脸的疑惑:“夏叔,你和元清干啥哩?”
夏临泉一眼就看出了柏智麟装出的疑惑,那神情很不自然。他面带微笑的说:“挖花斑蛇泡酒,在其它坟上挖了很多,可到了你家祖坟却一个也没挖到,累坏了,累坏了。你家祖坟可是风水宝地哩,连蛇都不敢去哩。”
夏临泉把花斑蛇全给了柏元清,并嘱咐他一会儿到家里去取酒。柏元清犯难了:“夏叔,这哪成,功劳都是你的,我只是一个陪衬。”
夏临泉笑了:“真是一个憨厚的孩子,你泡好,送给我一点喝不就得了。”
其实,夏临泉心里明净着呢,用蛇泡的药酒的价值,比起两罐银元根本不值一提。
柏元清追到门外:“夏叔,你得告诉我怎么泡,是不是直接把蛇放进酒里?”
夏临泉边走边说:“蛇头剁掉,清理后切割成段,倒入酒中比例大约三斤比二十斤。”
“按你说的,那得多少酒?”
夏临泉头也没回:“可以制成蛇干备用啊!”
蹲点到了收尾阶段,也是水落石出的时候,夏临泉走遍整个村子,没有人知道陆兆鸿去了哪里。他开始急躁起来,这个节骨眼陆兆鸿不在,如果两罐银元被转移,想再找回来比登天还难哩。夏临泉问文权知不知道大伯去了哪里?文权眨着眼睛告诉他:“大伯说他出去可能要一天,让我们不要等他一起咥饭。”
夏临泉怕功亏一篑,早早做好饭,让文权吃后上床睡觉。他关了门就去了柏家大院东边的巷道。此时他的心情是不一样的,非常的激动,期盼的画面马上就要出现。出现的时候就是洗刷自己嫌疑的时候。
高艳秋拉着风箱,不时地向外张望,焦急的神态被夏临泉看得清清楚楚。
柏智麟神色慌张的出现,高艳秋连忙站起,刚想说话,被柏智麟制止,他指了指窗外,把高艳秋拉了出去,在院子里窃窃私语。
夏临泉心里已经在嘀咕,只要今晚你们行动,你们的丑陋行径就会公开,看你们今后怎么做人。
等待是难耐的,高艳秋盛了饭到堂屋去吃了。夏临泉腿都站的麻木了,他换个腿站立,叮嘱自己坚持,一定要坚持。
亥时,东陵村的人几乎全睡了,静悄悄的,夏临泉听到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柏智麟与高艳秋结伴出了柏家大院,一路往西走去。
夏临泉一路飞跑回家,心里一直在祈祷,陆兆鸿一定在家,阿弥陀佛,一定在家。阿弥陀佛,陆兆鸿果然在家,他气喘吁吁的说:“兆鸿,快起来,两罐银元找到哩。”
陆兆鸿从床上一跃而起:“找到了?真的?在哪哒?”
夏临泉一脸的急切:“走吧,到了你就知道哩。”
陆兆鸿一天没见人影,他去哪里了,要从侄儿文权送纸条开始说起。
夏临泉让文权吃饱饭,并让他背好书包,吩咐几句就去了养猪场旧址。陆兆鸿趁这个空档拿了一个纸条给文权,让他背着书包去世杰家,以找二龙,三龙上学为名,把纸条送给康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别人看见,也不能告知别人。
文权看二龙,三龙整理书包的时候,偷偷把纸条塞给了康氏。康氏转身看了纸条后对孩子们说:“娘今天有事回姥姥家,你们几个要听话,放学就回来告诉你大,让他做饭给你们咥。”
五儿广飞雅嫩地眨着眼睛:“娘,那你傍晚回不回来?”
康氏抚了一把五儿的头:“回来,娘一定回来。”
康氏刻意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从容的向原下走去。快到河川之时,她看到了昔日曾经昏倒过的壕沟与那咬掉陆兆国耳朵最血腥的一幕,那一幕在她的脑海里一闪就过去了。
没有走远就看到了陆兆鸿的身影,康氏快步疾跑过去,陆兆鸿把她拦腰抱住,在空中转圆飞舞。转的晕了,陆兆鸿把康氏放下,康瑞君双手箍紧陆兆鸿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口中喃喃细语:“兆鸿哥。”陆兆鸿下颌不停的在她头上摩梭:“君。”
康氏仰起头,非常入心地说:“这可是荒郊野外,咱走吧。”
“走不了。”
“为什么?”康氏不解的问。
陆兆鸿把臀部轻轻动了一下,康瑞君的脸马上红的像彩霞,娇嗔的看向鹿兆鹏:“那,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床。\"
陆兆鸿拉着康氏的手走进了一个看不到人的壕沟里,急不可耐做想扳倒康氏的样子。康氏轻轻跺了一下脚,嘴角露出荡人心魂的娇嗔:“兆鸿哥,这,这怎么行,会,会把衣服弄脏的。”
陆兆鸿不紧不慢,从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蛇皮袋内膜,轻轻一展,一米见方的塑料薄膜就出现了,干干净净,是已经洗干净过的。他弯下腰,把黑膜铺在地上,把康氏轻轻放在上面。
陆兆鸿像一条饿红了眼的狼,康氏眼中噙着泪花:“兆鸿哥。\"
康瑞君舒心的微笑,甜甜的微笑,伸出双手,脸上布满张扬,惬意的如红光万丈的朝霞:“针尖对锋芒,她遇到了今生永远也打不赢的对手。”
康瑞君把目光望向天空,天空那么蓝,那么大,仿佛此时此刻世间就她与陆兆鸿两人存在。
陆兆鸿扣着康瑞君的手走了大约五里路后停下了脚步,痴痴的看着她。
康氏不解:“兆鸿哥,咋哩?咋不走?”
“君,我又向哩。”陆兆鸿有意把音变了调。
康氏抿着嘴笑,左右转了一下头看看四周后:“不是,刚刚,才?”康氏把头贴在了陆兆鸿的胸前,轻轻用下颚叩击陆兆鸿的胸脯。陆兆鸿把康氏的头扶起仰视自己,四目相对后,拉着康氏又找了一个无人的壕沟,把黑色的塑料薄膜再次铺在地上,再次把康氏轻轻放在上面,再次重复第一次的镜头,然后手牵的手走出壕沟。
他不无感慨的说:“君,我也说不准,为什么只要看到你就是一个字:“想,从没有满足的那种想。如果时间允许,我一天起码可以,”他看了一眼康氏,放低了声音:“依你十八次。”
陆兆鸿说了谐音,声音虽然很低,康氏还是听的明明白白,她像一个春天里走过来的少女,腼腆的扭转头,红着脸,拉着陆兆鸿的手往前走,猛然回头:“不害臊?”
在宁民县人民法院大门口,两人被当兵的拦住,陆兆鸿从兜里掏出一个黑本本在他面前一扬,当兵的人立马一个标准的军礼。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财务科,说明来意,坐在办公桌前的女性认真的打量了两人,立马严肃:“领抚恤金,必须本人亲自认领,否则不予发放。”
陆兆鸿向前一步:“情况不是千篇一律,陆兆镰与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想坚强,他想让别人认识他不一样的自己,他不想要这笔抚恤金。可他十几年的不白之冤就独自承受,领不了补偿吗?”
“这是原则。”
“他不来,他的家人来了不是一样吗?”
女职员还是很严肃:“不一样,不能代领,这也是原则。”
“你,这是你说的?”陆兆鸿有一些生气:“只要是贴合实际的,一些硬性规定,是不是要灵活运用?”
陆兆鸿看一眼失望的康氏:“放心吧,这事兆鸿哥一准搞定,”陆兆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等他下来的时候,女职员刚把电话放下,她看了一下材料,还是一脸的严肃:“根据现行工资发放标准,一个月二十六块五角,一年是三百一十八块,共计约十二年,共计是三千八百一十六元,可有异议?没有就请在上面签字。”
陆兆鸿看也没看内容,就签了证明人的字,康氏签了领取人的字。随后两人来到了就近的一家邮电局,存了整三千块,留下八百一十六元。康氏按耐不住心中的惊喜,傻傻的看着陆兆鸿:“兆鸿哥,这八百多都给你吧。”
陆兆鸿马上用手拒止:“我要它干啥?我有工资有钱花,你留着,回去把房子建了,七个人窝在一起,不像样吗。”
“给虎娃哥一部分吧。”
“别给他,你不知道他啥性格,驴脾气,犟脾气,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两人随后去了县城东关的曲艺社,虽然没有了排演节目,一些设施仍旧存在。再往东就是通往山里的东关渡口。陆兆鸿眨了几下眼睛,拥着康氏的手走进了一家客栈,交接好手续就把她拉上了楼,进得最后边一个房间。
康氏刚喊出“兆鸿”两个字,陆兆鸿就俯在康氏的耳边小声说:“君,我要认认认真真欣赏你。”
康氏很听话,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像睡着了。
陆兆鸿坐在床上,细细端详康氏的背部,肤白细腻,肩背含瘦,水蛇腰,盈盈双手互握,中指可及。乌黑的秀发垂搭在肩上,肩胛骨好像要突出皮肤,两只修长的大腿,臀殿纹清晰可见,肥瘦相间,性感十足。康氏闭着眼,脸上泛起红晕,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胸口。陆兆鸿伸出双手,轻轻把康氏的手摆放在身体的两边,仔细瞧去,自然的小脸微羡,白皙,俊俏,薄薄的嘴唇很具吸引力。顺着脖颈往下看,窄肩细腰,身材长佻,苗条伶俐,且是结实白嫩,非常匀称,近乎完美。康氏双腿并拢,佯装睡去。这一刻,并不是尴尬的一刻,心中仅有的爱人要欣赏自己的躯体,哪有反驳的道理。
陆兆鸿不由的感叹:“万里无绝代,北方有佳人。倾城玲珑貌,视为枕边人。出水芙蓉无需妆,水岸风吹体自香。体态万种淑与真,腠理细腻均且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健肌自是生来瘦,哪盼燕儿黄昏后。秀色盖古今,荷叶花玉颜。”
康氏动了一下身子:“兆鸿哥,你在说啥哩?我一句都听不懂?\"
陆兆鸿两眼放光,露出兽相:“四肢伸展闭上眼,马上就可晓答案,你就会懂。”一个“懂”字从口出,康氏立马仰起身,紧紧抱住了陆兆鸿……
陆兆鸿倚着床头柜时不时的去蹭她的头发,康氏很惬意的享受这种温暖。陆兆鸿眼珠转了几圈,突然问道:“你和智砾结婚头一晚几?”
康氏听到陆兆鸿的话后,立马仰起头去看他:“你咋问这样的话?”
陆兆鸿万分之一秒的看了她一眼,迅即向她解释:“哥心里有你,哥只想知道他是怎样对你的。”
时间好像就此凝固,两人沉默不语。陆兆鸿其实是在等答案。康氏好久才开了口:“我十六岁就嫁到了柏家,那时柏家的人来提亲,因柏家家大业大,在母猪原数一数二的大户,我大我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们还没怎么见面就结婚了。他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一晚上,搞得被窝里的气味没法睡人。第三次的时候,他才,三次过后天就亮了。”
陆兆鸿仍闭着眼:“他能,为什么不能怀孕呢?”
康瑞君此时表现的委屈:“我也不知道,为这事折腾了很长时间,喝中药,许愿,都快把人整的不见天日哩。”
“智砾没了,你和福娃是怎么回事?”
康氏仰起头看了一眼陆兆鸿:“还问?”
陆兆鸿抿着嘴笑:“说嘛。”
康氏不乐意的瞅了一眼陆兆鸿,脸红了,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后来我才知是柏耀庭出的馊主意。他密示奶奶暗夜里让福娃进到我的房里来,谎说我病了,要一个人陪睡作伴驱邪。”
“那他就来了?”
康氏点点头。
“后来就有了孩子?”
康氏又点了点头。
“福娃可是什么都不懂,你们第一次是怎么完成的?”
康氏再次搂紧陆兆鸿,不想说。与柏智砾的第一晚,她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主动的。与福娃的那一晚,她是更为主动,怎么好启齿?又是一段时间的空气凝固期,陆兆鸿不说话,是在等康氏说出敏感的话。康氏无奈还是开了口:“福娃啥都不懂,傻不拉几像木桩。”
陆兆鸿:“后来你们就有了孩子,名义上是智砾的。后来智砾发现世杰不是他的儿子,就离家出走了。你就到了陆家与福娃一同生活,唉,福娃何其幸哉!后来,你又为他生了几个娃,他好幸福。”
康氏抱紧了陆兆鸿:“我们在一起,他从不顾虑我的感受,从来都是顾自己。兆鸿哥,自从与你在一起,我的心好像真正有了归宿。我天天想你,没有一晚不想你,想你可咥饱,睡得可香,想你可想我。”康氏仰起头,痴痴的傻傻的望着陆兆鸿:“兆鸿哥,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福娃,我在心中已经暗暗发誓了,爱情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真情实感,从未有过的灵魂体验,当伸出双手环抱你的那一刻,幸福无比。心跳的声音,爱情的声音,风儿的声音,那一刻,我许自己此生对你不离不弃,忠于爱情,忠于你这个男人。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让福娃再碰我。”
陆兆鸿侧身抱紧了康瑞君,康瑞君小鸟依人样,躲进陆兆鸿的怀里:“兆鸿哥,盖房子时,我在后面留个门,方便你进出。”
“不要留,不要留,”陆兆鸿赶紧说:“我才不干那事哩,半夜里溜后门像什么嘛,这不是我陆兆鸿干的事。”
“那如果你想我怎么办?让你爬墙头你不干,让你走后门进去你也不干。”
陆兆鸿沉思片刻后说:“今后我只要在原上,逢二,六,我就在家等你。”
“嗯,”康氏闭目,算是应允。
陆兆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细心观察过队长陆兆国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好像他在打你的主意,或者是心里也在喜欢你,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提到陆兆国这个人,康氏可是对他恨之入骨,陆兆国三字自然就成了他生命中最敏感的字。康氏不露声色,用手在陆兆鸿的胸前摩挲:“兆鸿哥,如果你看到了不对的地方,就应该想办法给他警告,断了他的念想,你可要记住,瑞君从今往后是你的女人。”
“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让他长记性,只要我活着,原上没有人敢欺负你。”
四目相对,陆兆鸿眉目传情:“我想拥你入睡,今生爱你千百回。”
康瑞君纤细的手臂环抱住他的腰,温顺的如一只羔羊。陆兆鸿喃喃细语:“几十年后,这句话会被人编成歌曲传颂,以期表达情人之间难以割舍的心理。”
欢愉之后的冷静,康氏起身端来了热水为陆兆鸿擦洗身子。三遍过后,再次上床,依在他的胸前,仰起头,万分娇嗔:“兆鸿哥,你问我那么多的话,我也想问你。”
陆兆鸿动了一下身:“问吧。”
“你娶了高先生的大女儿高艳玲,新婚之夜就跑哩。原上人都说你是母猪原上第一位逃婚的人,都对你刮目相看,你讲讲你为什么新婚之夜就跑哩?难道你俩没有鱼水之欢?”
“非要讲嘛?可能不讲?”陆兆鸿显得苦涩。
康氏一副撒娇的模样:“讲。”
陆兆鸿无意做了一撮嘴的动作:“那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从开始就注定失败。那时我正受进步思想的冲击,对家里安排的婚姻是排斥的。爸爸的几个耳光子把我打回厦屋。和她的仅有的一次没有留下欢乐,她像得了疟疾一样颤抖。把我吓坏了,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康氏表现出同情:“你走哩,后来她死哩,死在一个下雪的冬天。”
陆兆鸿:“她死,后来我才知道,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康氏:“原上人传说,发现她的私密之处糜烂不堪,流血流脓哩。”
陆兆鸿不由的叹息:“这就是封建传统惹的祸,把两个不相爱的人硬撮合在一起,害得她早早就归了西。”
过了一会儿,康氏眨了几下眼睛,:“你再说说美娟,那可是原上最标致的姑娘,被你占了去,可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也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陆兆鸿马上接康氏的话说:“在那样随时都可以被杀害的危险环境中,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信仰,共同的情操。我们的心逐渐靠拢,自然就在一起了。”
康氏轻轻用胸脯撞击陆兆鸿的胸膛,四目相对:“我想听你们的第一次,应该是最浪漫的,你应该像一头老虎,要把人给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