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包着的纱布,被大片的鲜血洇红,可见沈饶刚才攥着手腕用了多大的力。
祁烟不算好的语气,让沈饶的情绪崩盘,他全然不顾往外渗血的手腕和渐渐泛白的脸色。
红着眼看她,语气带着颤音。
“祁烟,我好累,真的好累。”
手上那点疼痛,赶不上心里半点,他手捂住半张脸,想要以此来拾起,在她面前少的可怜的自尊。
“我找了你三年,这三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梦里全是你,一遍遍重复梦中有你,醒来你又消失的绝望,我真的快要疯了。”
“现在你回来了,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三年前为什么消失,为什么要分手,你总是把我往外推,我不敢问你之前去哪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甚至不敢问你有没有哪怕一点喜欢过我。”
“祁烟,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会疼,我会流血,我也会死……”
他说话时有些喘不上气,但还是将一切都讲出来,他不是圣人,这些年不可能没有一点怨言。
他恨她的不告而别,恨她的冷漠绝情,但是他更爱她。
这份掺杂着恨的爱执拗又压抑,反复折磨,不得解脱。
祁烟神情变的有些复杂微妙,最后却只是低低的说了句。
“对不起。”
沈饶身子轻颤,眼睛紧闭,一行泪顺着他的眼眶涌了出来,滚烫炽热却只觉冰冷。
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想要的不是道歉。”
“……对不起。”
祁烟低垂着眉眼,再次道。
再一次证明,她除了道歉什么也给不了。
沈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另一只手针头回血,痛苦又疯狂。
“祁烟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可以暂时离开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求你,你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对我好点?”
“韩汀给你的,我能给百倍千倍,哪怕是利用,哪怕是骗我,别不要我,好不好?”
祁烟看着他眼底的扭曲的乞求和悲戚无助,感觉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立刻撇开目光,缓声道。
“对不起。”
“……”
沈饶双手捂住脸,身子因痛苦蜷缩起来,他最后的挣扎也以惨败告终。
在祁烟这里他是不是永远都赢不了?
这段不明不白的感情,将他折磨的没有人样。
再也看不见曾经的骄傲洒脱,只有无尽的苦楚。
他真的累了。
沈饶疲惫的闭上眼,靠着车窗将手放下,任由灼热的泪往下流。
“祁烟,我们两不相欠。”
祁烟站在楼下,回想刚才车上的情景,鲜血、疼痛、泪水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当时的沈饶。
她手抚上心口,哪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像是揪疼。
意识到这点,她忽然笑了,那笑不深,像是自嘲又像是别的,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根点燃。
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灰白烟雾,才将心里那点不适压下去。
她低着头没抽几口,便用脚尖捻灭烟头,吸吸鼻子,跺跺脚,拢了拢衣服上楼。
天越来越冷,帝都的冬天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