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陆施琅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把店里的灯关了,门也锁了,这才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他没有让人来接他,也不急着回去。
他的嘴里咬着一根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隐约间,前方好像站了一个人。
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陆施琅的脚步只是一顿,紧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纪匪抓住他的手腕,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甩开。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咬着烟,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说话就说话,动手就不太礼貌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纪匪无措的站着,下意识反驳:“我不是别人。”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轻笑,笑意不达眼底,“不是别人?那你是什么?”
纪匪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但陆施琅本就没有等他的答案,“哦,不好意思,你确实不是别人,你是短短半年就能把纪家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纪总,想来是无所顾忌惯了,平时也没有人会对你提一些不要碰的话,倒是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陆施琅说的话夹枪带棒,每一个字都让纪匪心里无比难受。
可是他无怨无悔,他也没有什么可怨的,半年前是他要离开的,即使陆施琅出了车祸他也没有回去。
说什么为了陆施琅,实际上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陆施琅不可能不恨他,他早就知道的。
他也正是猜到了这一点,他才会把手里的东西几乎全权交给了他的哥哥,他只留了个一个虚名。
“我不是纪总了。”纪匪说,“我是你的男宠,离开你之后一天也活不下去的男宠。”
陆施琅愣了几秒,随后又笑了一声,有苦涩,亦有嘲讽。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承认,换做是半年前,听到你这句话我可能高兴的能跳起来,可现在不是半年前。”陆施琅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男子,心情复杂,可依旧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食物有保质期,爱情也是,更不用说我们之间从头到尾就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我不亏,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已经没……”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去。
纪匪抽出他嘴里的烟,将他剩下的话连同那些未来得及吐出去的烟一并堵在了嘴里。
口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可以前这个人根本忍受不了这个东西。
纪匪在夜晚的街头旁若无人的吻着他,任他怎么推,他都打死不松手,似乎只要松开了,他就得再等好几个半年才能和陆施琅见到面。
“我不走了,也不对你撒谎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要是不让我进门我就在门口打地铺。”纪匪紧紧抱着他,“我已经把所有东西全部交给了我哥,我本来就没多想要,我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们,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我回来了,我以后只为了你活,我也只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不想再等了……”
陆施琅怕伤到他,没敢用全力去推,只能咬牙切齿的警告着:“放开,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没关系,你报吧,反正我不会再松开你。”
纪匪此刻有着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劲,这让陆施琅很是头疼。
“做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呢,深情人设不适合你,你也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不如和半年前一样坦坦荡荡的和我说你想要钱,那样可能还会让我觉得舒服一点。”
“放开我吧,别这么难看,以后我们说不定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闹僵了对谁都不好看。”
纪匪心里堵得慌,“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可我不信了。”
人都会成长,陆施琅也会,他相信纪匪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去赌,他已经全力挽留过了,他尽他所能想让纪匪爱上他,可结果呢?
就算他躺进了医院也没有见到这个人。
输一次就够了,他脱离陆家能走到如今的地步,靠的从来都不是一时脑热。
亏本的买卖,他从来不做第二次。
即使他相信纪匪是说真的,那又如何呢,他心里的芥蒂可没有那么容易放下,就算他还爱着纪匪,可同样他也能亲手斩断和纪匪的关系。
反正纪匪离开了他也能活的很好,而他只不过是给纪匪提供了一个反击的机会而已。
陆施琅把他推开,“纪匪,你赢了,这次是我不想赌,我在你身上所做的一切努力,让我没有得到任何的收益,同是生意人,亏本的事你会做第二遍吗?”
“我不会再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