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替我赎身?”,女子轻声说道,声音像幽谷里的百灵鸟脆生生的,好听的紧。
沈如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需要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从与你?”,女子朱唇轻颤。
沈如是默不作声,她见过太多美人,可没有一个似白芷一般让她印象深刻。
上一世白芷死时,沈如是曾问她,为何不愿意睁眼看看这个人间。
白芷一身白衣在邢台之上,厉声说道:“这世间肮脏不堪,与地狱有何不同,地狱可怕,我不愿这些脏物污了我的眼睛。”
女子见来人迟迟不做声,猛地停止了手指的拨动,琴音戛然而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若是想翻身,除了依仗我别无它法。你只道世间肮脏,其实只是懦弱者的自欺罢了。”,沈如是垂眸,一字一顿的说道。
女子双眸突然猛烈的颤抖起来,似是在做些什么艰巨的斗争。
“白芷,看看这些黑暗吧,地狱不可怕,你看不到的人间才满是魑魅魍魉。”
白芷猛地起身,喉中发出凄厉的嘶喊,愤怒地转身将手中的琵琶掷出窗外,又将桌案上的笔墨胭脂泄愤般的一股脑挥到地上,才肯作罢。
窝在桌角抱着膝,轻声啜泣。
许久,缓缓地睁开双眼,眸子里满是冤屈仇恨,“我要如何做?”。
“想来这几日端王日日来你这里,今日端王来时,你且不要太抗拒,隐晦的提一提候府二女沈芳华倾国倾城,与端王妃交好近日一同赴松山鉴香便可。”
沈如是的话中总是淡淡的带着些蛊惑,但确实如她所说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与他们斗上一斗,白芷颔首。
“明日我会派人来赎你。”沈如是看着白芷,敛下眉眼,柔声说道。
再下楼已不见顾无妄的身影,想来应是等不及先走了。
与璇玑等人会面,一同回了府。
又是一夜不得安眠,冷的手脚冰凉,索性琉璃贴心每隔几个时辰便来换几个汤婆子。
辗转反侧,回想今日之事,暗自嗟叹。白芷原名苏秀秀,芳名听得耳熟的很,正是夫子苏秀禾的嫡亲妹妹。
要说那幅喜鹊迎春图本是出自白芷之手,但苏秀禾与那陈国公暗中珠胎暗结,摆了白芷一道将那幅画偷了去讨好陈国公,一时间在文人圈子里名声大噪。
世事难料,陈国公是当今皇后的舅舅,皇后暗下黑手,这便是苏秀禾脸上伤疤的由来。
苏秀禾白日里当做正紧夫子,晚上改头换面好似易容,迷惑了不少金主。
将白芷卖进不见天日的青楼里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白芷只是一个平白遭殃的可怜人,惋惜归惋惜,如今在沈如是眼中,白芷只是一枚能轻易掌控的棋子罢了。
沈如是将脸埋进被窝里,这两日越发的冷了,阴冷潮湿让人难受的很。
这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苦苦折磨了沈如是十多年,奈何用尽各种方子不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