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一会儿,林言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了,任杰还说了,五爷不用有什么后顾之虑,可以放手去做,继勇叔那个中心小学代课老师不干也罢,没什么前途,即便五爷这次不能如愿以偿,我们过不了两年总归要回城的,省城这条贩运路线,应该也能够帮助继勇叔混一个不错的前程!”
送走林言,赵发奎叹息道:“这个知青娃不简单啊,他连我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都猜到了,徐明友所做的一切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其实任杰现在羽翼已经渐渐养成,红杉树饭店生意红火,瓜果蔬菜货源充足,销售渠道畅通,别说徐明权父子,就连徐明友也几乎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插手下坪大队的明争暗斗,是因为放不下心里的执念,两世累积的仇恨,他不会轻易放过徐明友叔侄俩,每次看到开心快乐笑魇如花的林言,他心里的恨意便会多一分,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姑娘,为了自己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在山沟里,任杰一次次在心里暗自发誓:血债血偿,绝不饶恕!
一周之后,安南县革委会联合调查队终于来到下坪大队,调查组一行三人,被北岸公社革委会陪同干部,有意无意的安置在社员徐德礼家里。
巧合的是,这徐徳礼恰好是大队会计徐德才的亲弟弟,调查组开始例行公事的走访……
出乎徐明友意料的是那些被威胁恫吓的社员,并没有全都退缩,被打击报复的社员更是豁出去了,反正穷的叮当响,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呢?在调查组面前,把徐家父子这些年来,做过的事几乎全都抖落了出来。
尤其徐小虎,这些年敲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可没少干,调查组一圈走访下来,听的是触目惊心,不过调查组白天听社员的控诉带来的同情心,都在晚上徐徳礼好酒好肉的招待中烟消云散……
经过两天的走访,调查组还专门用一天时间查了大队的往来账目,调查组组长张勇军一眼就看出问题,这些往来账目漏洞百出,只要核对一下县副食品公司入账和公社供销社的销售账目,就能发现问题。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临来下坪大队之前,马国良亲自吩咐过张勇军,不管查到什么,暂时都不要声张,他这是要借机敲打一下徐明友,上面风向突变,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马国良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找好替罪羊……
安南县革委会家属院,马国良慢慢翻看着调查组带回来的卷宗,凌厉的眼神时不时从案卷上移开,盯着对面不停擦着额头汗水的徐明友……
马国良放下手上的案卷,瞪着徐明友一字一句的说道:“徐明友!你特么有几个脑袋?短短的几年时间,下坪大队仅副业田入账就和县副食品公司收购台账相差超过两万元,全国人民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下坪大队副业田却超标近十倍,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情,就凭他徐明权,他没这么大胆量!”
徐明友面色如土,嘴里连连求饶,心里却暗自骂道:“你特么现在跟我讲原则了,钱你可一分没少拿。”
马国良接着说道:“你那个侄子问题也不小,根据调查组带回来的消息,涉嫌流氓罪的就有好几起,不严惩很难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