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市坊的入口处在颐城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地方。
颐城位于连国东边的一个城市,因为四面八方旅途通畅,再加上环河水运便利,地理位置资源丰富,这也导致这座城繁华冉冉,如旭日东升。
糜烂繁华滋生罪恶,在表面其乐融融的和谐之下,一些不能出售到市面上的“违禁物”在颐城慢慢汇聚寻找买卖的出路,最终形成了官府管不到的“地下市坊”。
每到夜半子时,地下市坊的入口就会打开,给予外人一个进出的机会。
每人一晚只有机会进出一次,过了时间,过了地点,只能等下一次地下市坊的开启。
苏卿从床上下来那天,就是地下市坊开启那日。
他全身都是暧昧不清的痕迹,就连脚腕都被攥出了一个淤痕,青衫遮不住脖颈上的红梅,惹得青年立于镜前不停皱眉。
他的背后趴着一个白衣妖孽,那妖孽眉眼精致到不可思议,嘴唇殷红如血,满是餍足慵懒的抱着苏卿的肩膀,偶尔蹭蹭对方的脸颊,活像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卿卿不要看了。”谢君枫自知理亏,软语撒娇,“以后不会那么过分了,你让停我就停。”
苏卿用指尖抚了一下脖颈,闻言轻哼嗤笑:“鬼话连篇。”
谢君枫有一种不被人相信的委屈,撅起红唇:“卿卿……你不信我吗?”
“别在我面前装,没用。”苏卿眉目温雅柔和,不经意才泄出一丝冷淡,道,“有本事你现在放开我,听吗?”
谢君枫当然不放,脑子里转着弯想该怎么忽悠过去。
“七郎,你真是个混账。”苏卿掐起谢君枫左半边的脸颊,蹂躏掐捏给他脸捏变形。
他微翘起唇角,优雅轻语:“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是这么个东西?”
谢君枫垂下眼睫,柔声慢语:“卿卿,我疼……”
苏卿下意识放开掐捏他的手,正想问哪儿疼了,结果下一秒腰肢被人拦腰禁锢,脊背砸在一旁墙壁上,手腕被掐着高高举起,连手带臂的举过头顶。
谢君枫把他压住,用身体和墙壁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安放着被他摆弄姿势的苏卿。
苏卿以一种毫不设防的姿势对着他,防御的双臂举过头顶,挣扎的双腿被压住,他把脆弱的身体袒露出来——在谢君枫的面前。
谢君枫在他耳廓处哑声低语:“卿卿,你真的很容易对七郎心软……这会给谢君枫一个错觉,他可以离不开你。”
他挑起青衫书生的下巴,眼底隐藏着阴戾郁气,森然慑人,面上依旧温情款款,道:“……别给谢君枫这种错觉,小心他把你拆吞入腹,死后下地狱也要带你一起。”
苏卿无畏笑出声,对着谢君枫的狠言慑语丝毫不慌,戏谑道:“好凶啊。现在轮到我说了——七郎,你把我掐疼了。”
谢君枫神色微怔,回过神后即刻把人放开,搂进怀里拍着背哄:“抱歉,掐疼卿卿了,有没有吓着你?”
苏卿靠在他的怀里,不去问这人突如其来的神经质是为什么,他享受着谢君枫的关心体贴,道:“我腰疼,你掐狠了。”
谢君枫手往下伸,细细地给苏卿揉着腰肢,力道温柔有力,他心疼地蹙起眉尖,道:“不疼不疼,七郎揉揉就好了。”
苏卿的身子已经敏感发酥,立马开始轻颤发抖,他不争气地溢出喘,很快他又把声音尽数堵回喉咙。
怎么就……成这样了?
苏卿迷迷糊糊的想。
身体快不是他的了。
谢君枫见他这样,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他把人抱进怀里,娴熟去解苏卿的腰带:“卿卿,时间还早,我们再来一次。”
苏卿听闻此言,不再克制自己,衣服褪尽之后,像以前那些夜晚一样,把脚顺从地踩谢君枫膝盖上。
“好乖。”谢君枫把他放庭院的红漆长廊上,俯身覆了上去。
“……好甜。”
卿卿口吐红茸偎人颤,七郎如何恣意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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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降临,地下市坊开。
通往地下市坊的道路无数,离苏卿和谢君枫最近的一条通道在一座古庙里。
东边闹市的尽头有一座古庙,供奉着天地神佛,这里早已荒无人烟,诸天神佛注视下,古庙成了罪恶的入口。
恶人没有慈悲心,好人也不会来这里。
两道修长匀称的身影穿过夜色黑幕,半人高的枯草遮蔽着他们的踪迹,乌鸦在树梢扑棱着嘎鸣,粗哑难听。
苏卿走在前方开路,警惕着暗处不知的危险,不着痕迹护着身后面如冠玉的白衣青年。
谢君枫吃药有点狠,苏卿怕他吃出问题,今晚准备多出点力,把这病秧子护好。
古庙的木门腐朽不堪,跨过门槛里面灰尘四飞,一迈进去就被呛得咳嗽,闷咳声压抑。
谢君枫没顾得上自己,他咳嗽两声,掏出手帕捂住苏卿的口鼻,哑声道:“这些灰土惹人烦,卿卿别被呛到了。”
“七郎顾好自己,今晚别动手。”苏卿把手帕还了回去,把他牵到身边,“你身体不好。”
谢君枫笑道:“好,听你的。”
动武耗费的精力太大,谢君枫不动武还好,一动武就容易犯病吐血。
苏卿早就记好了进入地下市坊的方法,他走到一处的墙角,蹲下身在砖石上拍拍打打。
“轰隆隆——”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在地上旋转而出,里面传来潺潺流水声。
苏卿见洞口安放着一个楼梯,里面呼出来的风潮湿腥香,他手脚并用的下了楼梯,谢君枫紧随其后。
里面黑到空洞,只能摸索着往下爬,让人心惊肉跳。
“又来人了。”
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传来,“啪嗒”声传来,火折子猩红的亮点照亮了这片空间,映照出火点之后那张如树皮般沟壑的老人脸。
这个老人一身蓑衣,头上顶着一个草帽,在一道蜿蜒曲折的黑河旁安静坐着,见苏卿他们下来没再说什么,站起身登上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端起闲置已久的木桨。
——古庙之下,居然有一条暗河。
两人安静无言,沉默登船。
河流潺潺,木浆飞溅出水花,谢君枫端坐在船只上,手帕捂唇轻咳两声。
他声线清朗动人,斯柔开口:“老人家,在这里做了五十多年船夫了吧?”
船夫如石木般僵硬的脸没有波动,冷漠无视谢君枫的话。
谢君枫含笑:“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妻子早亡,无儿无女,心如死灰,在这里一坐就坐了五十多年。”
“啪——!”船桨狠狠拍在水面,船夫用渗人的视线盯上了谢君枫,粗嘎的嗓子不寒而栗,“谁告诉你的?”
“太容易看出来的事,何必四处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