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谢谢你!”大爷坐到副驾驶后立刻道谢,动作非常拘束,帆布袋放在大腿上。
他是刑满人员,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邀上车,内心有点忐忑。
车子徜徉在路上,王向明问:“大爷,去哪?”
“三莲塘,你在公交车站放下我就行。”
“大爷,判了多少年?”
大爷心中感慨,声音苍凉:“判了死缓,坐了二十年。”
“难怪!”王向明侧头看着大爷,“三莲塘多年前拆了重建,现在的三莲塘可能你不认识了。”
王向明不是临江人,但三莲塘的改造工程浩大,当时电视里、网络上经常有相关的新闻,那时候他在江东大学读书,有所耳闻。
大爷心头一痛,二十年啊,对普通人来说差不多一辈子了!
“原来的人安置到哪里了?”
王向明想了想,“原来的居民拿到丰厚的补偿款,各散东西了吧!”
大爷心痛得难以言表,忽然按住右上腹,蜷缩在座椅里。
王向明吓了一跳,“大爷,你没事吧?”
大爷双目紧闭,脸色很黄,额头微微有冷汗渗出,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向明。大爷怎么称呼,你是得了什么病吗?”
“我叫石书春,我得了肝癌,没几年活了。”大爷语气平淡,却透着一种深深的遗憾。
王向明听了,有种莫名的心酸。
“大爷,你吃饭了吗?要不整点?”
“我没多少钱。”石书春实话实说,他一个刑满人员,哪有什么钱。
“哪能让您掏钱!”王向明正好还没吃饭,于是在一家小饭馆门前停车。
小饭馆门面不大,但菜肴很有特色。王向明对老板说:“辣子鸡、回锅肉、炒腰花、炒大肠,多放辣椒。大爷,咱们不喝酒了。”
石书春苦笑一下,“我喝不了酒。”
王向明把刚拿出来的中南海放回去,肝癌应该也抽不了烟。
由于过了饭点,没有人,菜上得很快。
菜的味道还不错,王向明大快朵颐。石书春吃得很慢,而且吃得也不多。
吃饱以后,王向明问:“大爷,你是怎么进去的?”
无数人问过石书春这个问题,他也回答过无数次,“法院判了故意杀人,不过我是被陷害的,我走进那个房间,那个人已经死了,胸口上插着一把水果刀!
然而我慌张走出房间的时候,被人看见了,而且水果刀居然是我家的那把,上面有我的指纹。我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没有申请再审吗?”王向明很同情,石书春目光坦荡,服刑完毕,且患有癌症没几年活,不可能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