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遣散了坐等雪晴生产的一众嫔妃,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吹着凉风,心里也拔凉拔凉地,他冷着脸想着该如何处置皇后。
皇后废立并非容易的事情,轻易就能动摇国本,宜修一人死不足惜,可是她背后代表的是他母族血脉,更代表着一国之母,册封容易,却轻易不能跌落这皇后宝座!
“章太医,你既然平日为皇后诊脉,便是有值得肯定的医术在身,皇后反反复复地头风发作,让朕与太后担忧,既如此,朕便把她托付给你,一定要“彻底”治好她!明白吗?”
皇帝冷凝着眸子盯着章弥,章弥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皇上话里有话,他是听懂了,便连连点头应允,心想着该如何无声无息地让皇后病得久一点。
“是,臣定当尽力而为!”
“那就好。”
至于齐妃...
那样一个憨直的女人,定然是受到了皇后挑唆才如此,便让李家一贬到底,隔绝她与三阿哥见面,直到三阿哥大婚,姑且算是小惩大诫吧。
第二日,黎明时分,雪晴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皇子,皇帝看着朝霞满天,便觉得这是个极具喜庆的小阿哥,当下便给小阿哥起名字——弘福。
华妃一夜未眠,还没等她补觉,便被皇帝派人传来的旨意给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这协理六宫的大权怎么就说回来就回来了呢?
当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华妃娘娘大喜呀,看来即便荣妃娘娘生下一位小阿哥,也不能夺去皇上对您的钟情啊!”
午后,曹贵人来到清凉殿给华妃请安,开口就是奉承,华妃久久没能承恩雨露,早就已经越发抽离与皇帝的恩爱缠绵之中,越发清醒,她知道,
她与皇上越行越远,越发回不到当初。
“好了,皇上重视本宫,觉得本宫协理六宫妥帖,便对本宫委以重任,这本宫都知道!”华妃抿了一口茶,“皇后怎么样了?那老妇见荣妃这年轻貌美的生下阿哥,很羡慕嫉妒吧?”
“并未,嫔妾听说,昨日皇后身子不适,荣妃生产的时候,便假借身子不适,早早回了桃花坞去了呢。”
华妃懒懒地看向曹贵人:“哦?有这样的事情?”
“是呢,不仅如此,荣妃生产的时候,被人暗害,如今身子虚弱地都要下不了床。”曹贵人溜了溜眼珠子,试探地问,“娘娘,您..可有...”
华妃见曹贵人吞吞吐吐,皱起了眉头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有话就说!”
“是。”曹贵人问,“娘娘,您可有伸手,在荣妃生产之日去谋害荣妃?”
“本宫再如何,都不会对孩子出手!”
“那嫔妾便放心了,您知道吗?昨夜皇上连夜提审了那些暗害荣妃的,听说,慎刑司里的血水流了一地,哀嚎声此起彼伏,有那死的快的没有受到苦楚,可剩下的人却是受尽折磨而死啊!”
“若不是本宫,曹贵人,你的温宜也生不下来,可即便有本宫护着,你这孩子也生得艰难,你说...会是谁啊?”
华妃已然是猜到皇后干的,可是她才不管那么多,皇后终究是皇后,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妾妃,即便想要凭借孩子上位,也没个孩子给她依靠,
皇上、皇后、太后终究亲缘深厚,她说多了不得平白遭人嫌嘛?
“......嫔妾...”
曹贵人瞬间就说不出话来,细思恐极,她整个人便吓得说不出话来,背后发凉,她本以为皇后慈眉善目,却原来,隐藏最深的,便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后!
“不然,你以为后宫里的孩子,是怎么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没有了?”
“是,是嫔妾愚钝,未能想到这一层。”
曹贵人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眼底的惊涛骇浪,她一直以为是华妃呢,可没想到行事狠辣的华妃不过是个纸老虎,真正食人的却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皇后啊...
难怪...
皇后作恶的后遗症在那一夜以后,便显露无疑,没有雪晴解除这层痛苦,皇后便时时刻刻都处于生产的疼痛里,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疼痛让皇后痛不欲生,恨不得能够早早死去,
雪晴深藏功与名,皇后的教训给了,至于太后的...
待回到紫禁城里,她再细细计较一番,若皇后害她是太后默许,那么她也让太后缠绵病榻,过个一年半载一命呜呼。
莲花馆里,雪晴正睡得酣甜,粉粉嫩嫩的儿子正被放在旁边的摇篮里,可可爱爱地吃着脚脚,皇帝则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手不由自主地描画她的眉眼,
生怕她沉睡不醒,抛下他与孩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晒进了雪晴床上的纱帐中,晒到了雪晴的小脸上,她缓缓睁开眼,就看到皇帝抱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活像个大傻子。
“皇上?”
“雪儿醒了?看看,这是你为朕生的孩子,看,这眉眼多俊啊,这眼睛长得就给你你一模一样!”
皇帝把孩子抱到雪晴身前,见她笑着抬手虚弱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又让伺候的产婆把孩子抱去喂奶,他握住雪晴的手,眼里是前所未见的脆弱与哽咽:“雪儿你没事,真好!”
“多大的人了,还哭?风沙入眼是不是?要不要吹吹~”
“那倒不必!”
皇帝见雪晴如此善解人意,心底那脆弱与害怕宛如一抹烟尘散落空气中一般,散的无形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