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昊苍正在赶车,得一直看着前路,无法像蒲舸一样探头探脑,宋景风只听到了他不满的声音:“破草船你又抢老子的话讲!”
蒲舸面不改色,“我好歹也是刑部的二把手,这种既能造福百姓又能扩充刑部实力的人才,我自然是要费心招揽的。”
靳昊苍嗤笑,“说得好像谁还不是个二把手了似的。不过你们是不是跑题跑得有些远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山泉村中有十位姑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在讨论人权之前首先得有命在吧?等我们救下了那些姑娘,再讨论男女公平这种话题也不迟啊。”
宋景风愣了一下--对哦,他一开始询问寒酥的还是跟案件有关的神鬼一事,怎么突然话题就偏了这么多自己竟还毫无察觉呢?究竟是寒酥太能说了还是因为他说得内容太有道理了?宋景风一时也无法确定。
“不亲自到现场去看一看走一走,现在说什么也都只是猜测而已,没什么用。”寒酥道:“反正我现在的瞌睡都醒了,不如你们就给我和小宋伙计讲讲,那银平府尹和江化县令都是些什么人吧。”
寒酥说着,看了单雨伯一眼。老人自打寒酥他们上车以来,就一直专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方才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单雨伯也只是充耳不闻,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像是一尊盼望女儿归来等待太久而石化了的望女石。
探头探脑的蒲舸也看到了单雨伯,冲着寒酥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一直是这样,已经好久了。”
宋景风觉得一阵心酸。
“银平府府尹符天华算是个官场老泥鳅了,圆滑得很。”靳昊苍一直在车前,看不到车内单雨伯的样子,只是听了寒酥的话就从善如流地给他们介绍,“符天华是从前朝留下来的老臣了,能力不怎么强,但关键是对太祖忠心,当年开国之时也立了点小功。银平府也算不上矜国的重镇,所以府尹一职就交给他了。这么多年来,符天华算是个无功无过吧,虽然算不上什么爱民如子为民请命的好官,但百姓们在他的手底下过得也不算艰难。
“至于江华县县令付竹,其实是符天华的六姨太的最小的弟弟,论年纪,符天华当他爹都有些嫌老了。但是六姨太受宠啊,付竹就被姐夫爱屋及乌了,还捞了个县令来当,其实人也没什么本事,吃喝玩乐样样通的一个纨绔子弟罢了。不过他做县令也一直没出过什么大错,没有草菅人命,没有贪污受贿。符天华当年趁着战乱很是揽了一笔浮财,供养他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倒也不成问题。
“而且江化县很小啊,拢共也没多少人。太祖当年看到符天华为了付竹到处打通关系,就索性直接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江化县给他了。”
“表面上看上去,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蒲舸补充道:“太祖给了符天华和付竹官位,也算是全了当年符天华的从龙之功,毕竟他也没干什么大事,象征性地还个人情也就得了。符天华也算是个识趣的,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便宜了,就没再卖乖,这么多年他和付竹也确实没出什么大乱子。我的意思是,他们俩确实算不上什么好官,但也不坏就是了,这种混日子的官员太多了,都是想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这两个人完全算不上突出。”
“地方官员都是手握方百姓生死大权的人,这么重要的人选怎么能仅仅为了还人情就这么草率地定下来呢?”宋景风皱眉道。
蒲舸闻言笑了,“宋小状元果然刚正不阿。只是当年太祖也不好做啊,你想想,那可是帮着你打江山的人啊,你就一点回报都不给的吗?这样的话难道不会令人心寒、不会被人说你忘恩负义吗?可如果你连像符天华这种只出了一点小力的人都不忘赏赐,那其他人看在眼里,不就更加愿意为你卖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