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献被冯又夏的鬼魂吓得崩溃,吼叫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那令他失魂丧胆的女鬼的笑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
黄献以为女鬼走了,迟疑地抬起了头,却发现了他的牢房中又照进了烛火的暖光。
女鬼并没有走,不仅她没有走,牢房外反而还多了几个人。
时间回到一个半时辰以前。
黄献之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可疑,什么叫做“尸体换成了黄婷”?什么叫做“她还没浮上来”?难道黄献是将冯又夏抛尸鱼塘,可是打捞上来的时候却成了黄婷的尸体,所以黄献才会那样害怕、那样魂不守舍吗?
可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无法作为呈堂证供用来给黄献判刑。
“你们不是把鱼饵都撒出去了吗?”司空明桧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捏了捏自己秀气的鼻梁,“等鱼儿上钩了,不就能找到冯又夏的尸体了吗?到时候我亲自验尸,一定给你们找到黄献杀人的罪证,这样总行了吧?”
宋景风还是没想清楚,“你们钓的是什么鱼啊?”
靳昊苍却没搭理宋景风的疑问,而是回答了司空明桧的问题:“钓鱼也只是手段之一而已,我们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鱼的身上。万一鱼儿就是不咬钩呢?而且我们也耽误不了太久吧?这么热的天气,冯又夏的尸体拖得时间越久,验尸就会越难。万一鱼儿就是沉得住气,死等着我们把黄献放出去之后再动手的话,到时候就算我们抓住了他,找到了冯又夏的尸体又能怎么样呢?尸体上就算有伤痕也已经全烂完了,你就算再厉害,你验得出死因,难不成还能继续将那伤痕与凶器做痕迹比对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司空明桧又开始揉太阳穴,“我最讨厌这种弯弯绕了,动脑筋就动脑筋,为什么还非要拐这么一溜十八弯的?有了一个很好的计划还不够,还非得弄几个备选的才行?”
“你总得学着把事情考虑全面嘛。”靳昊苍道:“毕竟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不然你说说,以你的医术,能不能给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做痕迹比对?你要是对此很有信心的话,那我们就静等着鱼上钩。”
司空明桧跳了起来,“这跟我的医术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直接给我一具白骨,让我给它的皮肉伤做比对呢?”
靳昊苍面无表情,“既然你做不到,那我们就得考虑鱼要是久久不上钩的话,我们该怎么做。而且你也得一起考虑,谁让你没办法做痕迹比对呢?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们不就不用这么费劲了么?我们现在这么绞尽脑汁的到底都是因为谁啊?”
司空明桧最听不得别人质疑他的医术了,冲着出言不逊的靳昊苍就扑了过去,“你敢说我是骗人的赤脚郎中说我是庸医说我治不好病!我咬死你!”
靳昊苍:......我没说。
靳昊苍一边一只手将张牙舞爪却够不着自己的司空明桧推远了点,一边托着下巴叹气,继续苦想办法。
寒酥一直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二人吵闹,直到司空明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胳膊比靳昊苍的短,所以够不着他之后,转而又发现了正在看热闹的寒酥,于是向他甩了一个茶盏盖子。
司空明桧还在气急败坏之中,“我们为了想招,脑袋都快想冒烟了,你咋还有脸在一旁偷懒呢?!”
寒酥懒洋洋地抬手接住那个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的茶盏盖子,声音也懒洋洋的,“不就是想让黄献自己招供嘛?这有什么难的?”
“这还不难?黄献要是肯自己招供,那他直接自首好了。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藏尸体,不就是妄想着能逍遥法外呢嘛,他还能自己招供?”司空明桧气鼓鼓,他本来就长得精致,鼓起了脸蛋之后更像一个瓷娃娃了。
靳昊苍也站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又有鬼主意了?”
“什么叫鬼主意?我这都是大智慧好吗?”寒酥“啧”了一声,“黄献不肯招供,那是他不肯跟我们说。但是面对其他人,他说不定就愿意说了。”
“能让他愿意说出自己的罪行的人,那得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吧?”司空明桧问道:“黄婷吗?可是黄婷已经凉透了啊。”
“笨!”寒酥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让冯又夏自己去问,这样才够有冲击力么。”
“冯又夏?”司空明桧刚想反驳说冯又夏明明是第一个死的,但转眼就看到了靳昊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靳昊苍果然已经懂寒酥的意思了,“这技俩你不是第一次用了啊。”
“但你却每次都像是从来没听说过一样,脑袋都冒烟了也想不起来用。”寒酥嘲讽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