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十皇子就小声的同他说起外面发生的事儿,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义愤填膺。他自从被他父皇带在身边养着后,可就从来没有再受过这委屈呢,这皇宫里的人谁不是捧着他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先生,外面那些狗奴才不许我们出去,这下要怎么办呢?”
谢长柳安慰他,“无妨。”
这结果是谢长柳早就预料到的,他要十皇子出去,不是真就为了能出去,而是试探那两人的态度,以及他们背后之人的态度。经过十皇子这么一闹腾,他们一定不会关他们太久,不然就得起疑心了。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十皇子要的膳食,以及领头来的扶香。
多日不见,扶香给人的气质都不同往日了,果然是要跟着人干大事的人。谢长柳觉得,这位扶香或许不仅仅就是小詹妃的侍女那么简单。小詹妃身份扎眼,若是要跟宫外的人联系,想来出面的人就是这位扶香姑娘,而他之前也与这位扶香姑娘有过几面的接触,可不逊色与小詹妃的机警。
“扶香姑娘。”谢长柳主动与扶香打了声招呼。
“奴才见过先生、见过十殿下。”扶香先是毕恭毕敬的行完礼,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食盒说:
“听说是先生们饿了,是下人们伺候不周,这是才从御书房提出来的膳食,两位且先用膳吧。陛下如今正与詹妃娘娘一同与十一皇子玩乐,怕是一时半会儿见不了两位。”
扶香似前来解释的,可谢长柳清楚,她是来探清楚自己的态度的。
“是吗?”
谢长柳表现得漫不经心,眼里有着一种看穿了一切的讽刺。
“不是听说小詹妃被陛下禁了足?怎么这会儿就解禁了?”
听到谢长柳的话,扶香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不过也收回的快,真还不会叫人看出什么来。
她找补道:“陛下与娘娘恩爱,禁足而已,哪里就能当真呢。”
谢长柳却犀利的指出她的错误,故意给人难堪。
“扶香姑娘是不是用错措辞了?能与陛下恩爱之人不该是陛下的发妻么?”
他脸上一派从容和色,出口的话却着实叫人恨得咬牙切齿。
“小詹妃不过位列后宫四妃之一,哪里能与陛下并称恩爱呢?这话,姑娘还是当心点说,要是叫人传出去了,怕是要弹劾小詹妃对后位有非分之想呢,姑娘你说是吧。”谢长柳一口一个姑娘的反问句,叫扶香连半个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强颜欢笑的看着谢长柳说完话闭了嘴,几乎要把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被谢长柳拆了台,扶香脸色愈发的发青,但也在极致的忍耐着。
“呵呵,是奴才我一时口快了,还是先生严谨。”
说完,扶香就不欲继续滞留在此地被谢长柳言语折辱,当即就匆匆告辞。
“先生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这就告退了。”
谢长柳给足了人警示,才肯放过她。“退下吧,我们等着陛下召见呢。”
谢长柳看着那立在扶香身后送膳食进来的侍卫,眼睛瞄到了他的胳膊上。
阿秋说军中的那一伙人用了红绸来昭示敌我的身份,既然是在宫里,那这些人又是不是用一样的特征用来分清自己的身份?若是到时候兵戎相见,怕是也就只能从这红绸里分清敌我了。
心里有了主意,谢长柳故意在他们出门时高声道:
“你胳膊上的红绸掉了……”
话音一落,就看见那侍卫第一反应是去碰自己的胳膊,意识到被诈,那侍卫面上紧张到了极致。扶香瞪了身边那反应过度的侍卫一眼,回头看向谢长柳,眼里可没有一点和善。如今,她是连表面的态度都不屑装下去了。
谢长柳却丝毫没有顾忌扶香阴狠的眼神,他跟着跨出屋子,门口放着好几盆鲜花,如今的时月,正值百花争艳,竞相绽放。
他语气里带着一股意味深长道:“哟,看错了,原来是水仙花呀。”
谢长柳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朵谢落在地鲜红的水仙花,捏在手中,细细端详。他肤色白,如今在鲜红的水仙花的映衬下,让人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人比花娇。
扶香从谢长柳轻描淡写的解释里听出了谢长柳的意有所指,她警惕的盯着谢长柳,若非是小詹妃下了命令,不然她就叫人尽早除之了这个隐患。
扶香气冲冲的走了,谢长柳却是达到了目的。
看来,阿秋猜的不错,红绸的确是他们分辨身份的一个特征,既然如此,倒不如浑水摸鱼了。
谢长柳丢掉手里的花,只可惜手指上已经沾染上了花的汁液,一时间还擦不去。
他回头看到十皇子已经打开了食盒,及时出声制止他。
“先别吃。”
十皇子手上还端着盖子,听到这话,手上一个失力差点摔了盖子,脸色有些发白,他紧张的问:“会有毒吗?”
谢长柳还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是警惕罢了。他端起里面的饭菜凑到鼻间闻了闻,并没有察觉出有被下毒,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下。
“没毒,但是你若吃了,就能从现在睡到明晚去。”看来,他们是怕他们闹腾,想要用蒙汗药直接将他们迷晕过去,好任人摆布。
十皇子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在他的认知里,能让人一觉睡过去的那就只有安神药。
“啊?那这是什么毒?”
他像是一个求知的学徒,锲而不舍的追问,谢长柳同他解释说:
“蒙汗药,不会出什么事,但剂量下的重,伤身。”
一听这话,十皇子果断的丢了手中的盖子,坚决就是饿着肚子都不会碰一下这饭菜。
“我不吃了。”
十皇子脸色一会儿担忧一会儿恐惧,到底是一个孩子,突然间经历这些事儿,无法像他一开始表现的那般镇定从容。
他坐在凳子上,犹豫了许久才问谢长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