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你说你我七年知遇之恩,相伴之情,我被元氏迫害,家人惨死,老师身故,你怎么,没见体桖我啊?”
每每忆起当年往事,就是在他的心上未愈合的伤疤上再次深深的割一道口子。
他曾经活得那般如意,他以为自己这一生会恣意妄为,顺遂安乐,可才在他最憧憬未来的那一年,一切天翻地覆,一切都成了最不可及的梦。
“我还记得你说要给我个交代,可你却是把我送进了天牢,让我家人相继殒命,在汴京围困我,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谢长柳的凄婉的话音回荡在空荡的大殿,如诉如泣,哀绝断肠。
明明他是受害者,元氏害他如此,到头来,他最信任的人不护他,不信他,却亲手送他入狱,让他与家人天人永隔,却又一次次的斩断了他求生的路……
他如何不恨呐。
仇人如今风光无限,而他亲人的坟头草都长满了。
秦煦悲痛的闭上眼,他最不愿回忆的也是当年,于谢长柳的质问,他沉默不语,对于当年之事,他无话可说。
所以合该被谢长柳威胁。
就是此刻,外边镇守的羽林再也按耐不住卫率兵而入。哐地大门被撞开,也震醒了痛苦的两人。
映入眼帘的是外边一圈圈的重兵把守,举着的火把似乎要照亮半边天。
谢长柳能看清外边的每一个人,有陌生人有熟人。
“谢长柳!”冲在最前面的人率先叫出刺客名讳。
“你放开太子!”
刺客谢长柳却是仰天大笑。
“华章啊华章,你可算来了,我第一个想找的便是你。”
出声之人便是华章。
华章就知道,当年放走的谢长柳,会回来的,他是来要真相的与报仇的。
在听说刺客潜入东宫,挟持太子后,他慌不择路的冲进东宫,生怕来迟半步,就一发不可收拾。
能避开羽林卫进入东宫的刺客,华章不疑有他。
如今的谢长柳满腹仇恨,他唯恐他被仇恨蒙蔽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当年种种,谢长柳无辜,别人就不无辜了吗?挟持太子,除了一杀了之,能解他心头之恨吗?
“谢长柳,当年之事事出有因,不关太子。”
华章看着谢长柳挟持的太子,他面无惊慌,无怨恨,镇定自若。如果谢长柳杀了他,他都不会怪罪于他吧。
“呵呵,你可真会说笑,不关秦煦,你听命的是谁?为何就朝老师下手?”
“老师也是教授过你一年半载的恩师,你对他挥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事出有因!”谢长柳情绪激动起来,横在秦煦脖子上的剑不可控制的抖动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割破那层皮肉下的血管。
华章避而不答,反道:
“谢长柳,你纵然伤了太子,也走不出东宫半步。”
“那好啊,大家一起下地狱,去见我的家人,老师……”
“当年真相未明……”华章话未完,一支利箭自他身后射出去,却是正向秦煦咽喉。
谢长柳捕捉到暗箭,虽不是自己,却还是慌忙躲避,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推开了秦煦,挥剑去阻拦那支暗箭,以至于给了人可乘之机。
太子转危为安,一群人见势一拥而上,谢长柳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摁在了地上。
“护驾!”
“太子!”
空旷的殿宇内盛满了铠甲,叮叮哐哐。
秦煦瞬间被羽林卫围了个牢固,而谢长柳却被三人联合摁在地上,卸了凶器。
他原本炽热滚烫的脸此时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眼神直直地盯着大门,大门外,还是那一丈远的小石子路,路边的梅树,五年了都不见长。
“小柳儿……”鱼总管看着被羽林卫拿下的谢长柳,他嗫嚅许久,朝他伸出的手最终落下,走向了太子身边。
秦煦挥退左右问候的人,朝着不甘示弱的谢长柳冷静道:
“押入天牢。”
谢长柳被挟着带走,这一刻,一切都安定下来。
刺客被伏法,东宫危机解除了,所有人的危机都解除了。
秦煦看着散去的羽林卫,对着最后留下的华章言。
“华章,不准用刑逼供。”
华章领命。“是。”
华章心里知道,纵然谢长柳被伏法,也不会在狱中受罪。
没有太子的命令,谢长柳就得完好无损。
一切事了,人去楼空,原本哄闹的长留殿瞬间安静下来,秦煦依旧站在原地,他想,这一刻,他还是兴奋的。
他等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