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关头,他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好。你先去太师府吧。”太子闭着眼,一边盘算着第二日中元节的朝拜,一边缓缓开口。
此时,何太傅家的内院,闺阁中那个称病的女公子,正在房中来回踱步,攥着手帕,焦急地等着她去传递消息的贴身婢女水月回来。
月落中天,水月还没回来复命,隐约传来轻叩门窗的声响。
“水月?水月是你吗?”何阿宝从小憩中惊醒,快步走到窗前。
“姐姐,是我。”
何阿宝推开窗子,只见何巧巧罩着一身黑袍,眼见四下无人,翻了窗子进去。
何太傅受贵妃之命,把何阿宝软禁在家中,不让她出去和陈攀接触。太子妃定选前,何家的嫡女需要一个好名声。
“巧妹,得亏是你纤弱,才可从这窗子进来。”何阿宝拉住何巧巧的手,见她衣衫蹭了许多尘灰和草籽,不禁心疼起这个庶妹来。
何太傅把门窗都锁上了,唯独这一个面向园子的窗户没锁。想着园中草植茂密,何阿宝也逃脱不了。
“姐姐,我看他们送过来的吃食,你一口没动,此时一定肚饿。我给你带了些糕点来,你快些垫一垫。”何巧巧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在衣襟上擦了几下自己的手,这才从怀里掏出纸包来。
那糕点微微发热,何阿宝吃着,甜在口中,却酸在心中。
巧巧是她唯一的庶妹,而她却没拿正眼看过她。因为巧巧的母亲出身寒微,加上她本身又是七八岁时才寻回何家的,何夫人待她不亲近,何太傅也不重视她。
若不是何阿宝心悦陈攀,可贵妃姑姑却要她嫁太子,她是断断想不起来还可以让庶妹代嫁的。
何贵妃也不拿何巧巧当自己的侄女儿,因而在得知何阿宝爱上了陈攀时,才会怒不可遏。
若不是何阿宝极力劝说,她也想不起来,何家还有一个女儿也在婚嫁之龄。
可庶出又不亲近的何巧巧哪里抵得上自小看大的何阿宝呢?
太子虽然只有一个,但太子妃可以有很多啊。不过是正妃侧妃的差别罢了。于是,贵妃还是不肯放弃何阿宝,逼迫她与巧巧一同嫁给太子。
“姐姐从前冷落你了,对你也不好……”何阿宝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姐姐说哪里的话。”何巧巧微微蹙眉,楚楚可怜,眼中盈泪,“这些年若没有姐姐的照料,妹妹在何家,哪里能够容身呢……”
这样的客套话,也就只能骗骗何阿宝了。
“妹妹,我如今困着,陈公子那里,可有消息?水月今天去了一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被父亲捉住了……”何阿宝咬了几口糕点,迫不及待地说。
“没事没事。上午母亲叫水月去绸缎庄了,黄昏时分她才得空,想必此时定是在回来的路上。”巧巧握住她的手,宽慰着她。
只是没安慰几句,就转到正题上了:
“姐姐,明天中元节,姐姐可要同去奉先宫?”
“不去不行的。母亲会派人看住我,去也还是要去的。明日京城大员的亲眷都要上前,我若不去,只怕丢了何家的脸……”
何阿宝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从来都是为他们活的,他们几时在意过我的心思……”
何巧巧见状,又殷勤地递上手帕,待她擦了泪,又道:
“姐姐若信我,明日便继续称病,不去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