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易凡，实心的铁棍因为受到撞击而发出闷响，产生剧烈的颤动，仿若电击般，震得他双手发麻；于此，他下意识松开手掌，铁棍掉落在地。

麻小瑜没受重伤，略感吃痛，从地上迅速爬起。放眼望向十米外，杨野正在胡乱的挥刀，丝毫没有路数，但是如此之下，居然将摩根逼得节节败退。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她这才看清两人的情况。

摩根不是被逼得节节败退，而是露出诡异的笑容——躲避杨野的攻击，被他当成了一种消遣！

正值麻小瑜赶上去，摩根似乎厌倦了这个游戏，朝右边侧身，躲开下劈的利刃，而后左脚蹬地发力，几乎能看到裤腿上甩开的雨水，从左脚延至右臂，猝不及防的一记重拳，锤击在杨野的左心房。

杨野含胸后仰，倒将在地。

也就眨眼的时间，他意识到耳朵听不见风声、雨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只有心脏的跳动。

“噗通”，“噗通”，越来越短促，越来越微弱。

他望着天空，冰凉的雨滴不断下坠，就好像抬头看着淋浴器，也好像木屋里摇晃的珠帘，又像是多少年前在孤儿院里，那个木摇椅上悬着的风铃一般，将他包围其中，发出叮铃的悦耳声。

双眼逐渐朦胧。

长长的睫毛刚沾一滴水珠，却又很快被另一滴水珠赶走；它们沾湿了睫毛，似乎感到开心。

“原来人之将死……是这种感觉。

真可惜……易凡，好好活着。”

——

“哥！”易凡的喊声歇斯底里，如同咆哮的野兽，他飞快的跑出去，又飞快停下脚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便爬回来捡起铁棍，继而朝摩根冲去，“我杀了你！”

“喔？”摩根歪着脑袋，嘴角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是兄弟。”

易凡单手握着铁棍，将其从身后甩到身前，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瞧准他的天灵盖，不遗余力地劈将下去。

“太慢了。”

摩根扶住飞速下劈的铁棍，顺势扭动手腕，巧劲卸力，随后一脚踹出，将易凡踢飞出去三米，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易凡！”麻小瑜惊呼，大步跑到他的身边，将红柄的消防斧放在一旁。

雨水拍打着斧刃，将上边的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但是它依然鲜红——正如易凡的脸颊，白净的皮肤里透着一股苍白，之前的血垢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由于内伤而吐出的浓稠血浆。

“走。”易凡胸口起伏着，咬牙忍着疼痛，悄悄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圆球，握在手心，“走吧，我来解决他。”

“不。”麻小瑜将手放到斧柄上，任由风雨吹打脸颊，也竭力睁着双眼，“我不会丢下朋友。”

说完，她徐徐站起来，视死如归的面朝摩根。

麻小瑜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鼓掌，或许此时不应该疑惑，但她终究没能抑制住这个想法——摩根到底经历了什么，受到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变得如此疯狂，又拥有这么强大的速度和力量。

“摩根，我——”

“人间自有真情在，倒是值得歌颂。”摩根打断她，话锋一转，“你可以走，我不杀你。”

“麻烦你听我说完，我一定说到做到。”麻小瑜重复之前的话，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不会走，如果我的朋友出现意外，我保证，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会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