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原路返回，在林中缓慢走着。

到了八点钟，太阳才缓缓从云朵后边儿露出头来。

由于下了几个钟头的雨，地面上腐烂的落叶滑溜溜的，所以这下山路并不好走。

庆幸的是郝鸽手机上有指南针，加上他对方向特别敏感。否则单单靠麻小瑜，别说回到失事地点了，恐怕出这森林都有些困难。

之前在路上，麻小瑜问到了郝鸽的生平，他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只说自己是退伍军人，回到社会便当了名健身教练。

而陈江对郝鸽有知遇之恩，至于其他事，只字不提。

正待麻小瑜想问问琳达的故事时，隐约嗅到一股死老鼠的气味，直到郝鸽说了句“她已经死了”，她才望见不远处横着老妖婆的腐尸，围着一群嗡嗡乱飞的苍蝇。

麻小瑜捂住琳达的眼睛，自己却怔怔看着尸体，她此时除了感到恶心以外，心里还泛起了一丝同情。

尽管老妖婆在公司的时候咄咄逼人，可再怎么过分，她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今天却成了一摊烂肉……

“怎么，心软了？”郝鸽脱下自己身上的麻布袋子，盖在了老妖婆的身上，拍了拍麻小瑜的肩膀说：“走吧，别看了。”

“嗯……”麻小瑜微微哼了一声，没走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躺那儿的是你，杨丽会可怜你吗？”郝鸽走在前边，问了一个麻小瑜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如果老妖婆还是人的话，肯定会可怜自己，如果是丧尸，有没有感情谁又知道？

麻小瑜心里想着，随口说：“等我成了丧尸，你在我面前死一个，我会告诉你，我会不会可怜你。”

“瞎说什么胡话……”

麻小瑜没再搭腔。

路上的气氛十分沉闷，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至到了昨日经过的那片空地，琳达惊讶的唤了一声。

他们这才发现，不远处的石缝中有一口山洞，那洞口半米宽，刚好容得下一人进出。

三人走到洞前，里边儿看起来深不见底，麻小瑜想起了昨天那头棕熊，担心这是猛兽的巢穴，拦住郝鸽说：“别进去了吧。”

“没事，我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郝鸽打开手电筒便钻了进去。

麻小瑜弓着身子站在洞口，面露担忧的朝里边望去，手电筒的白光越来越远，没过一会儿，发出几下石子的碰撞声。

哒哒哒——声音越来越小，麻小瑜不免心头一紧，锁住了眉头。

正在她踌躇要不要进去时，郝鸽拿着手电缓缓走了出来，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洞里面空间挺大，有十几平米。再往里就是下坡了，我扔了块儿石头，声音听起来很深——你看我肚子干嘛？”

麻小瑜怔怔望着郝鸽的腹部，眉头微皱着，听郝鸽这么一说，抬头愣了愣说：“额，嗯……我们走吧。”

琳达指着郝鸽的肚子，诚实而天真的说：“哥哥，你的伤口黑化了。”

郝鸽轻轻拍了拍琳达的脑袋，笑着说：“走吧。”

待琳达转过身，郝鸽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那是一道指头长宽的划伤，红里透着黑，若光是如此倒没什么，可是那伤口周围就跟烟熏妆一般，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使人不禁联想到吸血鬼的眼睛。

郝鸽走到了麻小瑜的旁边儿，沉默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说：“如果我……如果我真变成——”

“不会的！”麻小瑜回过头，阳光照在她的脸颊，洋溢着温暖而灿烂的笑容，纵使再怎么疲惫和劳累，也遮盖不住她此时的美丽。

郝鸽微微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骨子里远不如麻小瑜乐观，不论什么事情，总是往最坏的地方想，往最坏的地方打算。当然了，这些都是郝鸽压箱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