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之前甚至都没有想过带着他一起离开那个恶魔。
只是在他常用的玻璃杯下面压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写着干巴巴的一句,“妈妈走了”。
没有任何的留恋。
从那天开始,施暴的人没有变化,只是受害的人变成了他。
他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不,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依旧每天按时上学,按时放学。
只是每天上学之前需要早起一个多小时给父亲准备早饭,放学后要第一时间冲回家,照顾好在中午已经就喝多了的父亲。
他厌恶父亲,却离不开父亲每个月的工资,他也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压抑的让他透不过气的家。
可他无法像母亲一样舍弃一切。
他终究是有着像母亲一样懦弱的血统,每天平静的接受着来自于父亲的怒火…
魏骋没什么体育方面的特长,却在初二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学体育,仅仅只是因为学体育学校可以包住宿…
面前的毛斯翔再次打通关了副本,只是魏骋这次没了叫好的心思,他脸色惨白的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在毛斯翔耳边跟他说,“毛哥,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走…”
毛斯翔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哪管魏骋准备做什么,抬了抬手便打发他离开。
一旁的汪洵抬腿踹了魏骋的小腿一脚,见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咧嘴冲着他说,“去前台给我叫碗面,加个肠。”
魏骋喉结微动,脸上却再次挂上了讨好的笑意,“汪哥,加辣么?”
汪洵扫了他一眼,魏骋立马抬手比了个“OK”,狗腿子似的跑到前台,从口袋里掏了十块钱递了出去,小声吩咐。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已经赶不上末班公交车了,好在他家离一中并不远,走路不过半个多小时便能到家。
他摇摇晃晃的踮脚踩着马路牙子,学着小时的模样在上面走平衡木,那时的他会走几步便回头笑着大声问母亲,“妈妈,你看我走的怎么样。”
那时的父母似乎格外亲切,他们会夸他。
而现如今,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可笑,走了没两步便从马路牙子上跳下来,踢着路边的土块继续往前走。
对他这种人来说,美好的时光理应是短暂、转瞬即逝的…
许久,他终于走到家门口了。
魏骋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他家门锁早就不好用了,想进屋得讲究技巧。
插入一半钥匙进入锁孔先往左转10°,而后再将整个钥匙戳进去往右转,方能将门打开。
有昏黄的月光照入房间,门后的世界照旧。
家里满目疮痍,地上堆积的垃圾和食物残渣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了,有几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上面也一阵阵的散发着发霉的气味。
魏骋跨过躺在客厅地板上的昏昏大睡的父亲,将身上的挎包扔在床边的地上,整个人向后仰倒摔进床上。
虽然这里如此不堪。
可这里…
才是他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