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娘扔掉锄头,蹲下身子一把就拽住刘氏的头发,
“我呸,你这个无父无母的贱种,整日扭着个腰,跟窑子里的老鸨不相上下,浑身都带着骚气,你觉得员外之家好,我把你塞到轿子里去。”
刘氏感觉自个儿的脸都快被扯变形了,忙喊道:“你敢?那可是宋员外,城里的有钱人家,你有几个胆子敢得罪他!”
云老娘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她是能豁出去的,但家里其他人呢,戏文里说的满门被灭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放过刘氏,她将刘氏的脸压到地上摩擦,再往她嘴里塞牛粪。
云老娘这边在闹,张氏的情绪却很快稳定下来,她找到宋旺,态度诚恳,“这位小哥儿,你都看到了,这事与我们可没有关系,都是刘氏自作主张,钱也是她要了,人的话你也得找她要去。”
宋旺却不以为然,他重哼一声就背起手来,“你们可是一家人啊。”
“我们已经分了家,各活各的。”
“那可有断绝书,可有明明白白写着你们三房跟大房断绝关系?”
张氏哑口。
宋旺冷笑,“这种把戏我可见得多了,收钱的时候利利索索,不带丝毫犹豫,轮到要人的时候就撇清关系,做上一场大龙凤就以为能瞒天过海,天底下可没有这种买卖。”
“嫂嫂,我们报官吧。”
云若夏这话让宋旺发笑,他也不再多说,就只站到一旁看热闹。
张氏也没了主意,官与商,又岂是他们这些农说告就告的,见张氏不说,云若春的心头就又升起同归于尽的想法,她是打死也不嫁的,不过这临死前她也要拉刘氏垫背。
云苓察觉到云若春的心情波动得厉害,就赶紧握住她的手,“姑,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一定会有转机的。”就算没有,她也一定会创造转机。
云若春知道云苓在安慰她,可就算云苓再聪明,也抵不过老谋深算的宋员外,但云苓能照顾到她的情绪,她还是很感激的,便也笑了笑。
而目睹全程的村民除了曾与云若春说亲失败的几家在暗中偷乐外,其余的都觉得刘氏不公,云若春可怜。
可想是这么想,若让他们去打抱不平,他们也是不愿的,自古便是民不与官斗,他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最多就替三房把地里的秧苗都插了,全了往日的情分。
天黑人渐散,
云胜华将门关上后,一切都似安静下来。
这场博弈还未得个胜负,那顶红轿子就跟地狱来的牛头马面一样,催命似的停在大门前,远远瞧着很是阴森。
门内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一家子坐在饭桌前,不见昔日的欢声笑语,一盏蜡灯,照出八张苦脸。
今日没做饭,也缺了不少食欲,好意的范老娘知晓他们心中怀恨,痛骂刘氏一顿后,便端来一锅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