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承嗣站在卫生间的梳洗镜前面，倒不是他多喜欢这面镜子，而是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用强颜欢笑。

回想到，白天在高尔夫球场，众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萤萤恐怕还以为我的日子有多滋润吧！难道我承受的还不够多吗？还不值得换取这一切吗？

从卫生间出来，走向卧室，纳楠嫣已经睡了。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许久没穿的灰色西装，符承嗣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雨天。

他和萤萤正在一片湿地公园游玩，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人有些狼狈的躲进路边一个雨亭子里。

他当时就穿着这件西装，左肩不知道蹭到哪里，开了缝。

萤萤让符承嗣脱了下来，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下来，通过原来的缝眼给他缝上。

弄好之后，还得意的朝符承嗣笑了笑，一脸的“我厉害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符承嗣抱着西装，泣不成声。他身后，纳楠嫣静静躺在床上，熟睡着。

……

铛铛铛

一阵金属敲击声响起。

萤萤眉头微动，慢慢收了功。

吞噬掉的那些鬼的部分已经彻底吸收消化掉了，断掉的右手也已经长好，只是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像是被烫伤过。

脸颊两边基本上愈合，还有两道浅浅的伤疤，让她看起来像是蝙蝠侠里面的小丑。

萤萤之前有些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是《养鬼经》中所说的、不入轮回的鬼修，但现在能确定是了。

铛铛铛

又一阵敲击声传来，萤萤收拾起心情，将符毯的一角向脖子后面一甩，遮住下半边脸，收起十面方盒的防御光罩。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有一种感觉，这声音是主人是冲自己来的。声音的源头没多远，萤萤一会儿便走到了。

只见前方，一个高大的老头，花白的头发扎成金钱鼠尾辫、留着山羊胡，一手拿着铁锤，不断敲击着一条尚未成型的刀胚。

萤萤看到有一些黑色的、像液体般的东西从刀胚中爬了出来，正欲逃走，便被老人一锤子砸扁。

不断将刀胚中爬出来的那些小东西砸扁，刀胚也变得越来越厚实，表面变得越来越光滑。

见不再有东西爬出来，老人将刀胚放入一旁的火炉中，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萤萤，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了一样。

老人的模样虽然有些奇怪，但和萤萤之前见到的那些鬼相比，好歹还有个人样。见对方一身古人的衣着打扮，萤萤模仿着电视剧中的揖手礼向老人行礼。

“前辈…您好！”

“嗑磕磕……”

老头发出一阵奇怪、难听的声音，有点老式拖拉机启动的声音。

萤萤愣了一下，才听出，老人这是在发笑。

“居然还是个小女娃娃！”

老头的声音很难听，萤萤怀疑他嗓子里是不是塞了沙子。

“前辈…是来找我的吗？”

“何以见得？”老人的声音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