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俞顶着如同泰山压顶的压力从庭中慢慢走回来,他一句话都不说,直到他还是以这种慢吞吞的速度走到了她的面前:“黎玥...”
她跟他做过铺垫,唯独没有铺垫他母亲的事情。
他坐在她隔壁的位置,从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牵住了他的手,但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静静的,在审判长宣布过渡到下一个人上去之前,她就一直慢慢的揉捻着他的掌心。
听到呼唤下一个人证上场,就是该轮到黎玥了。
沈归俞的头低了下去,恍惚之间落下一颗滚圆的泪珠,水色沉在他裤子的面料上。
黎玥低声说:“...很快就回来。”
他来不及点头,她就转身走了出去,唯独手心还维持着刚才握着她手的姿势和余温。
“黎小姐,您是否在和我委托人结识后就不止一次的听他提起过关于他父亲的暴力行为?”
她很自然的点头。徐律师微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您是否能再次描述一下在您上一个月来到沈先生的家中所看到的是怎么样的乱象?”
黎玥转过头看了一眼观众席上那颗唯独低着头的脑袋,飞速的转了过来说道:“那天我原本是在上班,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我就飞快赶到了现场。现场跟警察来到拍摄下来的照片一样凌乱,我跟我先生刚买的家具被掀翻刮破,一看就是刚刚发生过争执的。”
“您赶到医院,就听闻了沈先生的情况是吗?”
“嗯,我来到的时候,他还不肯配合医生的检查,非要等到奶奶的结果出来。”
“能聊一下您对沈先生的看法吗?”
黎玥忽然低笑了短短的一瞬间,继续道:“刚才介绍他的视频是我剪的,嗯...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或许就差不多一年,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人。”
“他即使不说,我也能感受到,他每次说起来都会很难过。他一直很努力的撇开生活中的负面影响而去成为他自己,他做的很好。”
“黎小姐,但是我可是听说您为了他,甚至不惜毁了青梅竹马的婚约,那如果沈先生没有出现,您会毁约吗?”袁平伟又站起来说道。
“会。所谓的婚约,不过是长辈们希望后辈相处和谐的一句话而已,我一直都没有当真,就算没有沈归俞,摆到了我面前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而且我听说您还为了原告去...和您的青梅竹马撕破脸皮?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您会为了一个甚至不如普通出身的沈先生去毁了一桩婚事跟一段情谊呢?”
黎玥暂默,袁平伟接着就继续问道:“是否有一种可能,您早就想要跟林氏撕破脸皮,不想成为他人的附属品,而和沈先生达成了一个没有形式的合作——您借他的名义去推翻婚约,他借您的势力去把我当事人推入监狱?”
“就是就是!”沈辉坐在原告席上附和道。
这话在黎玥的心里觉得甚是搞笑,事实上她也如是说了:“袁律师的笑话怎么放到了现在才说,我已经说过了,无论有没有他,这桩婚约我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至于您所说我的势力?”
“您的意思是我找人去逼被告去打我的男朋友借机报警?还是说审判长、审判员、人证物证都是我凭借势力去收买拉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