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又没有完全睡着过去,期间还伸手搂紧了些他的手臂。
他的手触碰到那处柔软,他有些尴尬的移开了些。
但是肩头还是往她的方向歪了歪。
“让我靠着睡一会,可以吗?”她慵懒的声音响起,明明给他留了拒绝的机会,他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好。”他的目光往她身上放了一阵,看见了她长而翘的睫毛。
“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好累哦……”
他闻到了她发间洗发水的清香味,和她的雪松香并不冲突,沁人心脾。
“为,为什么?”
女人像是已经意识松散开来:“因为——因为...我好累哦……”
她握住他手腕的手也随之松了点力度,沈归俞看了那张沉鱼落雁的侧脸看了很久,方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心里软和成一片,化成水波荡漾开来。
“那就睡觉吧...”他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听得见。
良久,他一点一点也靠近她的脑袋,却不敢用力贴紧。
怕扰醒了她,他只是贴近了点。
吴叔在前面驾车,倒后镜上能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黎总并不介意这个先生的靠近,他就权当替两人发展做点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视而不见了。
沈归俞换了一条黎玥给他准备的裤子,摸起来就知道不是些便宜货。
上衣也有,但是他还是婉拒了。
归程不算久,吴叔开车娴熟,比两人来的时候要快了不少。
他看到了C大的校牌,心中的不舍自然。
他小心的扶着她的头到车座靠背上,又给她检查了一遍安全带,替她理好她的头发。
最后,思绪复杂,还是毅然转身。
吴叔回去的路上车开的很慢,尽量不去打扰到黎玥的睡眠。
但是黎玥还是慢慢的醒了,她揉着眉心,问道:“去到哪里了?”
明天估计还要在公司里听他们报告一个会议,她可不想顶着一个黑眼圈回公司。
吴叔在心里叹了口气,回答道:“学英路。”
“掉头转去莫世舟那吧。”
吴叔担忧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仍然劝了一句:“黎总,莫医生说过您一个月去看一次就够了,而且——而且您这个月已经去过了。”
最主要的是她去莫世舟那里又不是聊什么,只是每一次拿了安眠药就走。
她继续揉动着眉骨,没回答,吴叔只好转动了方向盘。
她在车内换回来了一双低跟一点的鞋子,走路的声音这么响,或许能从莫世舟那里躲过一劫呢。
结果她刚踏进他的舟好心理诊所,门口的接待小姐姐一话不说就拿起了电话听筒。
“莫医生,黎总又来了。”
黎玥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么敬业的小姐姐。
她像是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去试着打开他的挂牌房门,果然,被在里面反锁了。
“莫世舟!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啊!”没睡好的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是还是足够让里面的人听到的。
“好,你不开门,我自己去开——”
诊室的门响了一声,里面伸出来一个过发穿着普通的圆领大体恤和一条浅蓝色休闲裤的莫世舟。
“哥,你还真是,好久不见,一如既往的帅啊!”她笑着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笑里藏刀了,我是不可能给你开药的。”他说道。
她跟着他走进他的诊室,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很适合用来睡觉。
躺在他幽蓝色的沙发里面,她转了个身:“你不给我我就不走了!让你没办法营业喝西北风——”
莫世舟也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这大小姐在沙发里面翻滚。
“我少赚几天钱无所谓,你的大公司耗的起么?”
他的助手端进来一杯热牛奶,这是莫世舟吩咐的。
黎玥看都不看:“不喝!”
莫世舟接过自己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源自新西兰的新鲜牛奶,估计你睡不着的时候人家才刚挤出来,太不识货了。”
黎玥声音闷闷的:“哦,那又怎样,喝了能让你给我开药吗,我把新西兰的奶牛都买来给你养。”
莫世舟嗤笑一声:“大小姐,你赶紧回去吧,我这为了你都接不了病人了。”
“不给药不走,不给药不走...”
莫世舟摇头:“不行。”
“上次你过来一闹,我给你多开了一个礼拜的药,我跟你怎么说的?我让你遵照医嘱吃,别养出来了抗药性。要是吃药没用就过来复诊,谁答应的好好的?这才多久?又跑过来,到时候你出事了我这小破诊所怎么担待得起?”
黎玥也摇头:“不行。”
“我就是睡不着嘛,我数绵羊数星星甚至幻想你在我面前催眠我,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直接笑喷了——”
莫世舟长得其实也不差,性格也挺暖男的,但是一贯的招牌微笑已经勉强起来了。
“好了,赶紧给我开两粒吧,明天要有事情做。”她正经起来。
“我真的已经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我车都不敢开饭也吃不下走路都颤抖头晕恶心——”
“走吧大小姐,我早就软硬不吃了。”他贴心的给她打开了大门。
在她要生气时,莫世舟淡淡的微笑道:“你家黎大人或许现在正在赶过来了,b城到这里估计要多久呢……哦对你家老父亲想来不喜欢在书之外的地方浪费时间也许会搭私人飞机过来那就更快了——”
黎玥闪着从门口飞了出去,随风飘来一句:“莫世舟你个混蛋!”
莫世舟看着女人风风火火的拎着包走出去,和记忆里的小女孩的背影逐渐合体。
莫家算是黎家的故交之一,但是莫家的势力都在医学,黎家涉及多方产业,医药这方面还是没有参与的。
但是莫世舟跟黎玥同一家幼儿园和小学,两人很早就玩在了一起。
黎玥从小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整天都活的很开心,无忧无虑。
她也时常像刚才那样赖账,但是又不一样。
刚才那样,是她吃准了他吃这一套,故技重施,归根结底就是演出来的。
上一次就是这样把他手里的药蒙过去的。
这次...自己真的不能纵容了。
他倚在门边,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从小受书香教育,她最狠的话就是骂一句对方混蛋了。
九年前,她狠狠的冲过去扑打那个酒驾的司机,骂了很多句混蛋。
那时候的大小姐,一点都不像大小姐了,往后的大小姐,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