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恒脸一红,默言。
这还要怪靖远侯,自私下知道他与宋大儒有约后,恨不得向全天下宣扬自己养了个好儿子,醉酒后便和同僚吹嘘。
自从世子出府后,靖远侯已经许久未从子女身上感受到作为人父的成就之感,而乔恒带给他的完全是意外之喜。
裴修名知他害羞,及时截住话头,再看看天色已不早。
“恒弟,今日能在此重逢实乃一件幸事。”裴修名眼中的欣赏之意鲜明而炽热,让人难以忽视。
“只是今日天色不早了,母亲还在车上等我,为兄只能就此告辞了。等乡试结束,还要请恒弟你赏脸,我二人定要把酒言欢!”
乔恒也难得兴奋:“一定。”
靖远侯回去后知道裴二郎拒绝了乔惠也不惊讶,只还是有些许遗憾,不过听下人来报乔恒和其相谈甚欢时,那点遗憾便全然消散。
这些才子们看上去温和谦恭,满嘴道德仁义,实则心底傲气的很,若非有何特别之处是万不能叫这些人打心眼里认同的。
裴修名与其兄长裴修远,无论家世、才学,亦或是相貌,在京城那都是名声敞亮的存在,在靖远侯等人看来,裴侍郎不过是侍郎,确实在生了两个好儿子。
不过他儿乔恒能得与裴修名结识,得其赏识,也果然是有些本事。
如今他的两个女儿在宫中伴驾,皆得圣宠,长子已有官职在身,小儿乔恒也是前途无量。
想至此,靖远侯眼底逸生一派轻松惬意,抚着胡须看向窗外美景,内心无限感叹。
他侯府再现世代荣光,指日可待啊!
······
几日的光阴如影随风,不过弹指一瞬。
乡试在即,举国瞩目。
京城的考场设在东郊,是以乔恒早早就乘了马车从侯府出发,到时场外已候着不少同他一般的考生,一个个紧张地抓着自己的东西举头张望。
乔恒身量虽高,但面上的稚气还未摸开,将将十五的少年混迹在一群起码二十好几的人中十分违和,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他。
少年在侍从和婢女的拥簇中下车,面若冠玉,气质温雅,挺拔的身姿在一众瘦弱学子中很是突出,少年尔雅端方,一看便是大家族里的公子。
不过这样的人在京城贵雍之地并不算少见,更令人惊奇的是,少年郎竟是如此年轻的秀才!
小小年纪考中秀才的那不是没有,但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余书林也将此景望在眼中。
他来自京城偏远的旁邑,家中贫苦,靠父母做杂工维持生计,他姐姐为了换点银两供他读书,嫁给了一个乡老爷。
他能考上秀才,已经是家人倾尽全力,甚至不惜将家底掏空的结果了。
他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悬梁刺股,不敢有丝毫懈怠
村里人原先嘲讽他爹娘是妄想地蛇出洞,不曾想他竟真能一路考中,如今反倒成了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金疙瘩。
不日前他初到京城,便不断惊叹于其安定繁华,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衣着华贵,谈吐有度,即便是街上叫卖的小商小贩的衣着也是整洁干净的。
原来书中的繁华之都是这样的。
余书林闷闷地想。